第35章 小師姐,那你幫我把魔丹……

我不怕你, 才有鬼了。

褚珀一時無語,他怎麽做到在背地裏埋好了炸丨藥,還一副若無其事地與他們親近的?如果師父發現他做的這些, 一定會二話不說, 抽出刀劈了他。

宴月亭藏得真好,他已經修出魔丹,意味著他煉有魔骨, 已達到金丹期修為,褚珀一想到他摳出魔丹時的樣子, 都覺得自己金丹有點痛。

難怪他走出布道塔時,像個鬼樣。

宴月亭倚著刑架滑坐到地上,垂下頭不敢再看她,“小師姐,你走吧。”

視線余光裏的裙擺是這座昏暗囚室裏,唯一的光亮, 但那白裙上染了他的血, 也被弄臟了。宴月亭指尖動了動, 鎖鏈斷裂, 他被封的靈力也漸漸回來了。

褚珀神經頓時緊繃, 以為他要做什麽。

可他只掐了一個洗滌術。

褚珀看著自己身上的血汙消失, 一身襦裙,純白得纖塵不染, 一時間哭笑不得。

她蹲下身, 雪白的裙擺鋪開, 再次染上地面的血汙,褚珀清楚地看到宴月亭臉上閃過痛苦的表情。

褚珀:“???”

好好好,對不起, 她改。褚珀立即起身,給自己放了個洗滌術,渾身白凈得能在囚室裏發光,才提起裙擺重新蹲下,“宴月亭,你隨時可以走,那你為什麽沒走?”

“因為你心裏其實也不願意吧,不願意和我們徹底撕破臉,你喜歡小懸山,喜歡我們,所以小懸山中的日子越是歲月靜好,你心裏就越恐懼,恐懼終有一天,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是,光是恐懼是沒有用的,”褚珀覺得自己現在苦口婆心地就像是她曾經的班主任,勸導問題少年改邪歸正,“你可以做點什麽,讓情況變得不至於這麽壞。”

“魔骨又如何,魔丹又如何,這些都不過是修煉的一種方式,大道無名,世間萬物皆可入道修行,又不是只有靈修一種。正道之中有墮魔者,魔道之中也有向善者,師父用‘問心鏡’考驗你,他只問你的心。若真的介意你半魔的血脈,在你入內門暴露魔紋的那一刻,你就死了。”

褚珀說完這一席話,又暗自回味了一遍,覺得甚是有理有據,不愧是校辯論隊的一員。

宴月亭坐在地上,大概是被她辯懵了,表情有點空白。

“宴師弟,如果你真的用食人花傷害了一半同門的性命,才是真的再也無法挽回了。”褚珀試探性地去牽他的手,“你想離開的話,我帶你走,我不怕疼,別說三十靈鞭,一百鞭我都扛得住。”

她吹牛了,但這裏是幻境,牛皮吹破天,鞭子也挨不到她身上。

宴月亭嗚咽出聲,“小師姐……”

掌中的手動了動,手指一點點收緊,反握住了她的手。褚珀神情舒緩下來,露出笑意,笑到一半,猛地一股大力襲來,她被拽進血腥氣濃重的懷裏,宴月亭死死抱著她,那力道幾乎箍得她渾身泛疼。

“小師姐。”宴月亭伏在她頸側,聲音嘶啞,低低地喊,“小師姐……”

有滾燙的液體落到頸項上,褚珀縮緊脖子,整個人都顫了顫,她第一次被異性這麽用力地擁抱,手指尖都在發燙,白色的衣裙被整個揉進他懷裏,沾上了更大面積的血汙。

過了好半晌,宴月亭才松開她稍許,褚珀手裏被塞進一樣東西,低頭一看,是一把匕首。

宴月亭握在她手上,鋒銳的刀尖對著自己的小腹,“小師姐,那你幫我把魔丹塞回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在笑,眸色湛藍。

另一手掌心裏浮出暗紅色的魔丹。魔丹周圍縈繞著絲絲縷縷的黑色魔氣,泛著血色微光。

這回換褚珀一臉懵逼了。

你是變態吧?你就是個變態吧!

“我不要……”褚珀想抽出手,“你自己摳出來的,你自己塞。”她又不是婦產科醫生!更何況,婦產科醫生也只負責取出來,沒聽說過塞回去的。

宴月亭眨了下眼睛,一滴淚便順著他的眼角滑落,滴到褚珀手背上,他可憐巴巴道:“小師姐,幫我。”

然後,握在她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褚珀看著刀尖沒入他的腹中,鮮血噴湧而出,潑灑在她的裙子上。

宴月亭整個人都在顫抖,坐在他身上的褚珀也在抖。

當啷一聲,匕首被扔到地上。

褚珀咬咬牙,伸手抓住他手心的魔丹,往傷口裏塞去,同時不斷提醒自己,這是幻境這是幻境。

幻境之外,陣台上的迷霧忽然一陣翻湧,一道光從其中一人身上射出,將迷霧逼退少許,那金光化作了一張鏤空的銘文符箓。

“封魔令?”柳君行驚道。

他話音剛落,封魔令的銘文散開,從裏浮出一枚魔氣縈繞的血紅色內丹。

“有意思,竟然藏了顆魔丹。”柳君行朝塬清瞥去一眼,看到他滿臉的震驚,心中一喜,連忙捉住機會,落井下石,“不會吧不會吧,塬清長老,你不會直到此刻才知道門下弟子藏了一顆魔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