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銀絨懵了:“??什麽恩客?”

提起這個,城陽牧秋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吞吞吐吐地說:“就是把你弄傷的客人,你……我身體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用不著那麽多傷藥,若是你很需要錢,我……從前也許真是裁衣匠,或許我們做一點小生意。”

自家爐鼎這是什麽意思?他是要……跟自己過日子嗎?

不過,什麽叫“把你弄傷的客人”?

銀絨恍然大悟,忍不住笑出聲來,笑到城陽牧秋面色不愉,才勉強板起臉,說:“你以為我是去賣屁股?”

城陽牧秋:“………………”

即便失憶了,他一個名門正派教養出來的弟子,還是無法適應這樣的粗鄙言語,銀絨卻是在煙花柳巷裏摔打出來的,不以為意,甚至哼了一聲,不屑道:“如果我去賣,以本妖的姿色,怎麽可能只賺那麽一點點?”

城陽牧秋:“那你這身傷是……?”

銀絨便把今天一早的遭遇說了,城陽牧秋表情有些復雜,像是心疼,也像是……愉悅。

“真的?”

銀絨:“當然是真的!你也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的醜八怪吧!”

城陽牧秋:“是啊,我沒想到。”

銀絨:“……你笑什麽?我被那個變態傷成這樣,你很高興嗎?”

城陽牧秋連忙收斂了神色,同仇敵愾道:“沒有沒有,你仔細說說。”

銀絨一肚子苦水都詳詳細細地記在“記仇本”裏,早能倒背如流,難得自家爐鼎今天願意搭理人,他便竹筒倒豆子似的,將塗大嘴和自己的恩恩怨怨一筆筆詳詳細細地倒了出來。

城陽牧秋一開始還是強忍著得知“銀絨並沒有去做小倌”而產生的愉悅心情,到後來,卻是真的笑不出,臉色愈發陰沉。

“塗大嘴是麽。”城陽牧秋把這個名字含在齒間咀嚼一遍,聲音又低又輕,堪稱和煦溫柔,卻給人一種生嚼人肉的恐怖錯覺。

銀絨頭頂毛絨絨的狐耳都被嚇得‘唰’一下趴回腦袋上,“哥哥,你這是怎麽了?”該不會是突然恢復記憶了吧,怎麽感覺像是變回了初遇時的那個兇殘大佬?

然而那身殺氣一閃而逝,城陽牧秋揉了把銀絨頭頂的狐耳,柔聲道:“明日不要再去紅袖樓了,我們準備準備,去坊市上擺個攤子賣些針線制品,若是遇到了塗大嘴,你指給我。”

殺氣退散,危機解除,銀絨動了動頭頂狐耳,又趴了回去:“指給你有什麽用?你雖然腿傷恢復了些,但也只是勉強能走路的程度,塗大嘴很厲害的,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天才,相當於你們人族的金丹期修士!琵琶鎮沒有不怕他的,萬一他見到我,想要找茬兒,還要連累你,到時候你的腿腳,跑都跑不遠!”

城陽牧秋:“……”

銀絨誤會了自家爐鼎的沉默:“是不是嚇到你了?其實你有心為我出頭,我已經很感動了,但修真界實力為尊,打不過就是打不過,算了算了。”

城陽牧秋張了張口,但到底沒把自己修為一直停滯在金丹巔峰的事情說出來,而是暗示道:“修真界強者為尊,你為何不提升自己的實力?”

銀絨嘆氣:“我資質很差的。”

“也未必是資質差,”城陽牧秋慢吞吞地說,“你既然是修采補術,可一直沒有采補過別人……只是、同我有過一些肌膚相親,修為就已經猛增,能逃脫姓塗的束縛,可見你天資不差。”

“既然把我擼了來,為什麽不……真真正正地同我雙修呢?”城陽牧秋耳根發紅,聲如蚊蚋,幸虧兩人離得極近,銀絨才聽得清楚。

“真的?你願意同我雙修了?”銀絨歡喜地跳起來,忘了身後還有傷,跳到一半,便猝然落下,好在被城陽牧秋一把接住。

銀絨滾到自家爐鼎懷裏,牽動了傷處,哼哼唧唧地叫疼,城陽牧秋只覺溫香軟玉抱了滿懷,懷中少年體溫比自己低,松松垮垮的紅裘禁不起磋磨,落下大半,青絲也從肩膀上滑落,帶著惑人的幽微梅香。

頭頂一對狐耳又大又軟,毛絨絨軟綿綿,身後的尾巴半卷,右腿微微翹著,露出不敢碰觸的猙獰的傷,和羊脂玉一般的皮膚。

城陽牧秋胸口起伏,啞聲猶豫道:“你還有傷,不要緊嗎?但我可以輕一些……”

銀絨又從他懷裏齜牙咧嘴地彈了出去:“……什麽輕一些?你不會是想雙修吧?”

城陽牧秋紅著臉,抿著唇,默認了。

銀絨:“……不行。”

城陽牧秋立即道:“是我莽撞了。還是先等你把傷養好……”

“這點小傷沒什麽,三五日就好。”銀絨雖生得白白嫩嫩,卻不是溫室裏的嬌花,從小到大受過的傷數都數不過來。

城陽牧秋:“那三五日後……”

銀絨打斷他:“是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