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第2/3頁)

是了,城陽牧秋這時候正在與修真界的其他大佬們商議要事,客人也許也在其中,那一時半會兒應該回不來。

銀絨便大了膽子,一個猛子紮進雪堆裏。

嗚嗚嗚嗚!好涼快的雪!

能在炎炎夏日裏在雪地中打滾,實在太爽了嗚嗚嗚嗚!甚至不想回去!銀絨抖抖毛,跳起來,一個猛子紮進雪裏,又抖抖毛,在小雪堆上來回跑酷,好不快活。

然而,正撒歡兒時,卻忽而聽到說笑聲,銀絨不由得警覺起來,四爪並用,帶出一片雪花,心虛地躲到雪堆後邊——這要是被抓包了,他丟的可是太微境的人。

說什麽也不能被發現。

銀絨采補了修真界第一大能這麽多回,修為已有了質的飛躍,掩藏妖氣,糊弄過一般的修士不在話下,只能祈禱住在此處的不是厲害的大佬。

就聽說笑聲越來越近:

“阿裳姐姐,你們住的客房好別致,這麽熱的天氣,竟這般涼爽。”

“太微境不愧是第一仙門,每一處客房都別具匠心。”

“咳咳,”有個少年人咳嗽一聲,“誰不知道四大宗門並列,排名不分先後,連城陽老祖也認為南山派是貴賓中的貴賓,所以將方姑娘安排在這一處最雅致的清霜居。”

被稱為阿裳的少女倒不介意這些:“我爹爹他們都商議正事去了,你們不是嫌熱嗎,正好這裏沒有長輩管著,咱們好好樂一樂。”

銀絨松了口氣,原來是幾個小弟子,想必修為高不到哪裏去,應該不會發現自己,只要等他們進了屋,自己悄悄溜出去就行了。

然而,這一群年輕人並沒有如他所願乖乖進屋,而是圍坐在那石桌旁,興致勃勃地就著那盤殘局研究了起來。

銀絨躲在小雪堆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在他天生不怕冷,將自己埋在雪堆裏,反倒感覺很舒服,便無聲地咬著自己的尾巴玩兒,心不在焉地聽他們閑聊。

年輕人的話題天馬行空,從棋譜聊到“時政”——高談闊論此次妖族作亂的天下形式,又聊到城陽老祖多麽英武不凡,真人比傳說中更加俊美清冷,難怪那麽多美人明知他修無情道,還前赴後繼地撲上去。

等等,誰往城陽牧秋懷裏撲了??

銀絨連尾巴尖兒也不咬了,豎起耳朵聽八卦。

“無情道又如何,老祖不是還有過婚約嗎?去年還為了陳少宗主,沖冠一怒,拼著修為受損,也要進秘境救人。”

銀絨聞言,又無聊地趴了回去,心裏鄙夷:謠言!你們懂什麽!

可即便這樣想,聽著別人議論自家準道侶時,總提起另一個人的名字,銀絨心裏還是不大爽。

然後,他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還有一只叫銀什麽的狐狸精,據說還爬過城陽老祖的床!”

“我也聽說過!”

“我聽說那狐狸精已被趕走啦,嘖,是只媚妖,原來朝雨道君那樣的清冷君子,也喜歡騷狐狸,和天下男子一般庸俗,我覺得好失望。”

阿裳語氣不悅:“慎言,我們是客人,怎能這樣議論主人?”

又有人說“大家都在傳,老祖喜歡纖細白皙、長相妖嬈的少年,你們注意到了沒有,這一回,不少門派都帶了這種類型的美貌少年,司馬昭之心啊,都巴望著借著美人攀上老祖。”

“尤其是那個文練宗的赫兮,號稱什麽嶺南第一美人的,今日還跟著他們掌門去旁聽。”

銀絨:“…………”

“旁聽?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長得什麽樣子?你們有人見過嗎?”

銀絨再也聽不下去,從雪堆裏爬出來,憤怒地抖抖毛。

“我同他打過照面,別說,真的美若天仙,是那種雌雄莫辨的美,恐怕任何男人見了都要心動,何況老祖恰好就喜歡那一種類型——誒?什麽東西躥過去了?我眼花了?”

城陽牧秋與眾掌門議事完畢,面無表情地禦劍回蘅臯居,銀絨最近對他很是冷淡,所以連回居所也提不起興致。

城陽牧秋覺得自己心魔愈發嚴重了——出議事廳的路上,撞見一個纖細的紅衣少年,竟險些誤認成了銀絨,因而在那少年於自己面前跌倒時,還伸手扶了一把。

其實,雖然身形像,臉型像,但只要稍微仔細看清,就會發現,他的容貌可比自家小狐狸精差得遠。所以,城陽牧秋懷疑自己是對銀絨思念成疾,連眼神也愈發不濟了。

哎,對枕邊人‘思念成疾’。

城陽牧秋在心中苦笑,覺得這世上沒有比自己更苦悶的人了,明明人就在身邊,卻碰也不敢多碰,看也不能多看一眼。

也不知這樣不算冷戰的‘冷戰’多久才能結束,小狐狸精的心結要多久才能解開……

在別人眼中,城陽老祖永遠喜怒不形於色,把‘面無表情’當做面具,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便也沒人看出他的煩惱,更無人勸解,城陽牧秋也孤獨習慣了,步履沉重地回了蘅臯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