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頁)

我們的友誼已經徹底被摧毀了,對不對?這句話他沒敢問出口。

縱使有萬般不舍與委屈,他也無法對雷哲傾訴,因為是他首先拒絕了雷哲。他給不了雷哲想要的東西。

雷哲轉回頭,深深凝望著眼前這人。他的眼尾是紅的,鼻尖是紅的,臉色卻蒼白如紙。他看上去那麽脆弱,卻又那麽可愛。

憶起他被自己吻到嘔吐的模樣,雷哲狼狽不堪地收回視線,也壓下了再次為這人砰砰跳動的心臟。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打仗必然會流血,行軍必然會過河,風吹雨淋更是家常便飯。如果你一樣都承受不了,你會死。”他的語氣近乎於冷漠。

簡喬低下頭,滿臉都是羞愧。是的,他是一個沒用的廢物。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雷哲不再說話,只是用鐵鉗慢慢翻動著埋在火裏的戒指。

當戒指燒到通紅的狀態時,他把鐵鉗交給簡喬,沉聲說道:“把它夾出來。別夾戒面,夾戒環。”

簡喬不明所以,卻還是走上前,用鐵鉗夾住戒環。

雷哲忽然握住他的手,強迫他把燒得通紅的,印刻著銀蓮花族徽的戒面,對準自己的脖頸。

意識到他想做什麽,簡喬連忙往後退,卻被雷哲硬拉著向前。兩人之間的力量對比有如山嶽與微風,一個不可撼動,一個輕飄得完全能夠忽略。

簡喬想松開握鐵鉗的手,雷哲的大手卻把他的手整個包住。

簡喬退也不能退,放也不能放,只能被迫把燒紅的戒面烙在了雷哲刻意展露的頸側。

滋滋一陣輕響過後,一股皮肉燒焦的氣味在屋內彌漫。

承受著烙鐵灼燒的雷哲卻一聲悶哼也未曾發出。他仿佛感覺不到痛苦一般,只是額角的青筋微微鼓跳了幾下,又迅速平復。他死死盯著簡喬近在咫尺的臉,表情兇狠得仿佛要一口將對方吞掉。汗液在他俊美的臉上橫流。

簡喬嚇懵了,嗓音破碎地說道:“你在幹什麽?你不是快結婚了嗎?等你結婚以後,我們還可以做朋友,我們還可以像以前那樣。求求你別傷害自己。”

淚水不知不覺從他的眼眶裏落下,沾濕了他蒼白的臉頰。他是如此痛苦,比上輩子被人一刀捅進心臟還痛苦。

他意識到,這是雷哲對他的懲罰。

懲罰他的無情拒絕。

“別這樣!”簡喬不斷搖頭哀求。

皮肉燒焦的氣味與隱忍疼痛而逼出的汗味,混合成純粹又濃烈的雄性氣息,一股一股灌入簡喬的咽喉。他想,他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種氣味。

雷哲終於放開了他的手。

那枚滾燙的戒指和那把鐵鉗立刻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沒有婚禮,沒有新娘,我拒絕了姐姐安排的聯姻。我們永遠都回不去,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明白嗎?”雷哲用力捏住簡喬的下頜,嗓音沙啞地說道。

停頓片刻,他竟然沖簡喬微微泛紅的耳朵吐出一句臟話:“去你媽的朋友!”

他用貪婪而又兇狠的目光看著這人沾滿淚水的容顏,並把這張脆弱而又美麗的容顏深深銘刻在心底。

“簡喬,我愛你。記住,是想做愛的那種愛。”雷哲丟下這句話便從陽台翻了下去,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越去越遠。

簡喬虛脫一般坐在地上,然後撿起那枚滾燙的戒指,讓它燒焦自己的掌心。

此時此刻,只有身體的疼痛能夠緩解他內心的疼痛。

聽見馬蹄聲,騎士長迅速推開房門查看自家主人是否安好。他幾乎立刻就聞到了彌漫在空中的焦糊味,也發現了簡喬自殘的行為,於是連忙掰開對方的掌心,拿走那枚戒指,又叫來仆人和醫生。

房裏一陣兵荒馬亂。

等簡喬包紮好傷口,心情也平復下來,騎士長才開始追問剛才發生了什麽。

簡喬艱難地描述著雷哲在自己脖頸烙下印記的行為,問道:“我是不是把他傷得太深了?他在用這種方式懲罰我?”

騎士長呆愣了許久才神情復雜地搖頭:“不,他不是在懲罰您,他在救您。”

騎士長挽起袖子,露出自己手臂上的一個燒傷的疤痕。這疤痕的凸起組成了一朵銀蓮花,而這正是喬氏家族的族徽。

“當騎士向自己的主人宣誓效忠時,他們會用刻有主人徽章的烙鐵為自己打下印記。這個印記便是我向您的父親宣誓時留下的。從那以後,我就是您父親手中的劍與矛,我會代替他征伐一切敵人。”

騎士長停頓了片刻,語氣變得十分慶幸:“剛才,雷哲大人是在向您宣誓效忠。他打下了您的印記,從此便是您的騎士。他代替您去上戰場,您就可以安安心心留在格蘭德了。您的命保住了。”

簡喬臉色煞白地看著騎士長。

這些話他全都聽懂了,卻又仿佛一句都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