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白裳望淵 黑裙負劍(第3/4頁)

轉眼之間已是五個多月。

蓮田鎮的荷花早已凋謝,深淵之中也再沒有動靜傳來,死寂得令人絕望。

她依舊白衣如雪,墨發如瀑,仙氣出塵,只是秀美的臉頰顯得有些清瘦,因為先天劍體的緣故,她的肌膚卻不受風雨歲月的影響,依舊瑩潤如玉,宛若諭劍天宗冷冽的雪。

日與夜在劍裳上交替著影子。

陸嫁嫁劍體初成破入紫庭之後,境界的攀升超過了諭劍天宗歷史上任何的天才,只是她再也沒有笑過,偶爾也只是對著深淵將那心魔劫中的曲子哼成曲調。

歲月如流,平生何己……

也不知道淵下之人能否聽到,然後被自己喚醒。

而諭劍天宗的長輩與晚輩也偶爾會送來一些換洗的幹凈衣裳,寧小齡在修煉之余也會陪著師父一起來看著深淵,只是她境界太低,無法在南荒待太久,每次陪伴陸嫁嫁半個時辰便要離開。

寧小齡依舊住在內峰裏,每日隨著其他弟子們練劍,回到房中之後便與韓小素討論一些有關於鬼魂的來龍去脈和法術。

有時她也會去書閣看書,書閣中那位老人早已死去,如今看守書閣的是雅竹師叔,她看書的時候,樂柔有時也會捧著本書坐到她的身邊,與她輕輕閑聊,寧小齡偶爾會笑笑,更多的時候則是心不在焉的發呆。

如今峰中與她關系最好的,便是樂柔了,樂柔希望自己可以幫她早些走出陰影,只是寧小齡雖然看似平靜,但偶爾一些小動作卻依舊會暴露出她的想法,譬如她們走在一起時,寧小齡會忽然扯她的袖子。

這是她過去與師兄經常做的動作。

這樣的日子於某一日出現了一些波瀾。

那是初秋的一個午後,荊陽夏馭劍來到深淵邊,給陸嫁嫁送去了一封信。

“這是什麽?”陸嫁嫁很少開口,聲音有些幹澀。

荊陽夏解釋道:“三百多年前,祖師曾與一位中州大宗的高人交好,險些結拜了兄弟,這幾百年,兩宗相隔山海,極少有書信交流,但此次九嬰現世還是驚動了不少人,那大宗的宗主聽聞了諭劍天宗發生的事情,念及祖師情誼,給宗門送來了不少丹藥和兵器,還承諾了三個弟子的名額,可以讓弟子去往他們那修行,待到道法大成之後再回來光耀宗門。”

荊陽夏嘆息道:“你也知道,如今我們宗門哪怕修修補補數個月,依舊氣運凋敝,靈力稀薄,如今實非修道之良土了。我們宗中也有不少弟子,無論放到天下何處,都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也不好太耽誤了他們。”

陸嫁嫁安靜地聽著,帶荊陽夏說完之後才輕輕開口:“是古靈宗麽?”

古靈宗是中州赫赫有名的宗門,他們擁有一套獨特的秘法,可以將先天靈修至極致,那宗門所落之處,據說還是當初冥君隕落之地,更有傳說,那山門之內,還豢養著數頭強大的吞靈者。

荊陽夏點了點頭。

陸嫁嫁平靜道:“一切都由荊峰主定奪便是。”

荊陽夏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我們商討了三個名額,其中一個原本我們是不願選的,但我們討論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來問問你的意思。”

“是誰?”陸嫁嫁問道。

荊陽夏說道:“寧小齡。”

陸嫁嫁視線微垂,沒有說話。

秋風瑟瑟,白裳翻飛,她抿了抿幹澀的唇,過了一會兒才擡起頭,說道:“我與她說吧。”

荊陽夏點頭離去。

陸嫁嫁轉身,面對著光,微微閉了些眼,她的背影在明亮的光裏勾勒著,明明那麽地美,卻更落寞了幾分。

她看著深淵,輕聲問道:“你師妹也要走了,你怎麽還不回來呢?”

……

……

趙國王城。

趙襄兒立在王殿的金階上,她穿著一襲描金的黑色龍袍,秀項筆挺,背骨秀美,玉帶收束著腰肢,盈盈一握,垂落的青絲也覆至了翹挺之處,隨著她的呼吸微微晃著,她的頭上帶著繁復的黃金鳳凰飾品,奢美而尊貴,而她絕美的臉頰上卻不帶情緒,好似神子蒞臨人間。

大殿的頂很高,藻井華美,鬥拱勁健,珠簾高高垂下,障扇交錯身後,一站站宮燈呈於兩側,如水中的浮舟。

文武百官正跪在殿前,一一陳述著如今趙國發生的大小事宜,其中有民生,有災情,更多的則是邊境上與瑨國的戰爭。

“今日西北旱災,好不容易熬過了盛夏,雨卻也遲遲不降,田間作物枯死了大半,今年恐怕要顆粒無收了……”

“南方卻是洪澇,東南處的沙水已經決堤,淹了不少的村子,那裏的官員已經請命皇城出手援助了。”

“這是這個月的軍費用度和戰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