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發硎之刃(第4/5頁)

如輪的雷屑被斬碎,化作了星星點點。

電光緊追後背,寧長久手持黑劍,做了一個負劍式,以劍身與劍氣彈去了一部分審判之力,他另一只手伸出,接過了邵小黎遞來的尋常長劍,繼續蓄力斬向罪君。

尋常的刀劍自然撐不了太久,在短暫的劍鋒上,這柄劍便被攪成了破銅爛鐵,連同其上的劍火被一道撕去。

叮,叮,叮——

寧長久再次手持黑劍,與罪君的雷電之劍對撞。

修羅神錄瘋狂發動著,將他的體魄與精神力都催發到了這個世界所能容忍的極致。

若在外面的世界,他將會直接破開長命境的瓶頸,晉入紫庭之中。

單從靈力的強弱而言,此刻他並不會比罪君遜色太多。

劍的交鳴聲在斷界城的上空不停響起,如死靈敲響的喪音。

那些審判的雷電依舊如不死不休的殺手,自身側與後背追迫而來,寧長久借助命運的權柄,將它們引去了十字架、黑蛇或者其他建築物的上,但這不過是緩兵之計,若是沒有殺死審判的對象,審判之力永遠也不會消失。

寧長久仿佛回到了那時的雨夜長街,他依舊是那樣的劍,沒有多余的動作,只遵循最簡單的路線,振出的鋒芒卻足以切金碎玉。

但罪君的劍絲毫不遜色於他。

交鋒數息之後,雷光漫天,寧長久的劍影被盡數吞噬,反壓了回去。

嚓——

一道電光自寧長久的側方身,只擊他的肋骨之處。

雷電在身軀上炸開,痛意灼燙,將他強橫無比的修羅之軀也灼烙出了黑色的印子。

寧長久的劍微滯,慢了半分。

罪君切入了他的空隙,漫天蓄積的雷光已如池水,猛地壓下。

寧長久被迫橫劍格擋,只是劍域還未凝成便被打碎,他的身影被巨雷劈中,隕石般砸落下去。

地面上的人群早已四散逃開。

寧長久被砸進了一棟房子裏,四起的煙塵立刻被電光照亮,微粒分明。

寧長久咬牙起身,以黑劍短暫地撞去了幾道糾纏的雷電,卻被其余的幾道頂著,撞出了那棟破屋子。

而此刻上空,邵小黎心急如焚地望向寧長久所在的方向,她將司命背在了背上,用紅繩套住了金色的十字架,背著她飛快下滑,以下方黑蛇的身體作為緩沖,躍到了地上。

司命低哼了一聲,慢慢地積蓄著力量,沒有多做掙紮。

而血羽君也趁著他們戰鬥的空隙,背著夜除瘋狂逃遁,能逃多遠就是多遠。

寧長久的白衣被劈成了焦色,他的手臂裸露出來,爆出的肌肉並不誇張,但在電光的照映之下精赤而有力。

他握著漆黑的長劍,看著向自己跑來的邵小黎,大喊道:“後退!”

邵小黎微怔,出於信任,腳步後撤了一些。

下一刻,他們中間,一柄雷電構築的劍從天而降,砸入地面。

罪君的身影自劍後勾勒。

他單手按劍而立,正對著寧長久,背對著邵小黎,黑袍飄舞,長喙般的帽檐下一片漆黑,那雙淡漠如天道的眼便隱在漆黑之中。

寧長久看著他,生出了一種不可戰勝之感。

罪君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強大得多。

哪怕他得了命運,得了修羅神錄,以全盛之姿與之對敵,卻依舊無法戰勝受傷的罪君。

罪君回身看了一眼。

那一刻,邵小黎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了,一個無形的拳頭撼上了她的小腹,她身子弓起,猛地倒滑,撞上了一根巨大的石柱,她背上的司命痛哼一聲,竭力運轉靈力消解。

“囚。”罪君說了一字。

原本金色的十字架忽然消融,化作了萬點金光,雨絲般垂落下來,它就像是一朵倒扣的曼珠沙華,那一縷縷金色的,卷起的花瓣,正如它象征的那樣,化作了一座金色的,無法掙脫的囚牢。

邵小黎與司命都被困在了裏面,那只黑色的烏鴉停在囚籠上,嘎嘎地怪叫著,像是一個陰冷的獄卒。

它並非只懂命令的傀儡。

先前幸虧寧長久與司命並未真正結靈契,否則在關鍵的時刻,這只黑鴉便會滲入,將兩人的靈智一齊剝奪。

寧長久此刻也無力去幫她們了。

他必須引開罪君。

城中剩下的事,他只能寄希望於邵小黎可以斬破囚籠了。

也不知道這丫頭能不能靠得住……

寧長久身影一晃,靈氣湧動,白衣貼地而行,向著城外的方向遁去。

他雖然在外面準備了數個小飛空陣,但審判之電窮追不舍,他此刻連畫陣的時間都沒有。

罪君伸出了手,在身前畫了一個完美的圓。

圓畫完之時,敞開的城門口的黑暗無限地凝聚起來,如一面屏障,防止寧長久先行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