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發硎之刃(第3/5頁)

寧長久如今有可能直接把她煉成自己的傀儡,但正如司命所言,她的權柄可能會隨著她神性流失大打折扣。

司命再沒有任何反抗了。

這是她七百年來最虛弱的時刻。

夜除看著她這番模樣,心中也不由生出慨嘆。

正當靈契要真正開始締結之時,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虎落平陽,蛟龍離水,神國的神官,就只是如此了嗎?”

這個聲音來自於金色十字架上的烏鴉。

之前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它。

而它也只是木訥地啄食著司命的神性,一點都沒有展露出靈智的一面,而此刻,一切塵埃都要落地之際,這只黑羽之鴉卻忽然開口說話了。

寧長久望向了它,目光如炬,心中生出了一絲後怕。

黑羽之鴉嘎嘎地叫著,道:“堂堂神官,甘願為奴為婢,真是可笑,可笑,可笑……”

它不停重復著最後的音節,音色尖銳而難聽。

“閉嘴!”司命清叱了一聲,腦海中再次傳來鉆心之痛。

寧長久一把抓緊她的手,道:“契靈!要不然我們都得死!”

話語間,他甚至直接出劍,將司命右手的釘子也挑斷了。

但一切都已來不及了。

金色十字架上的烏鴉望向了他們的後方。

夜除嘆息著回頭,知道一切已晚。

子夜還未到來,罪君卻先來了。

他自那片絕對流動的時間中掙脫,從天而降,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罪君依舊披著那極黑的袍子,袍子的右側,有著一個巨大的豁口,整個手臂連同肩膀和半身都消失不見,而衣袍的邊緣處,隱隱還有火光流動著,灼燒著。

那是夜除拼盡全力在他身上留下的傷。

受限於此方世界,哪怕是罪君也不能在短時間將這麽重的傷恢復完整。

他沒有去看自己傷勢的罪魁禍首夜除,而是望向了寧長久。

寧長久也靜靜地注視著罪君。

“原來是你。”罪君忽然說道。

寧長久問:“我是誰?”

罪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的魂魄不應該早就投入永生界的無盡輪回了麽?是誰把你重新拼湊起來的?”

他能從罪君的話語中聽出真實的困惑。

神國之主神秘而強大,每多說一句話,都會顯得他位格稍低,唯有對於真正存在於未知的事物,才能引起他的震惑。

永生界是神國之主雷牢的國。

能從神國之主的手中奪取魂魄該是何等強大?

那個人,與殺死這座神國國主的人,應是同一人。

這世間絕不可能擁有超越神國之主的力量,而化外天魔也只是傳說之物,在萬年之前便已絕跡,哪怕是它們這些古神也從未見過。

那人到底是誰?

罪君看著寧長久,黑色的衣袍裏霧氣翻湧,慢慢地填補著缺口。

對峙極其短暫,寧長久絕不會眼睜睜看著罪君慢慢恢復自己的傷。

寧長久沒有時間去與司命結靈,他對著邵小黎低聲說了一句“北面”之後,便手持黑劍,直接撲向了罪君的所在。

“瀆神者,死罪。”

罪君靜靜地對著這個白衣少年做出了宣判,然後他才動了。

他的速度比寧長久快上了數倍。

與此同時,天空中劃過一道電光,將整座城池照得分明,之後,哐當一記雷聲響徹天地。

斷界城的人從未見過閃電,聽過雷鳴。

而這也並非真正的雷電。

這是神罰。

罪君伸出了手,抓住了那道橫跨天空的閃電。

明亮的電光被他握在了尚存的左手之中,絲絲的電流於掌心亂竄,噴吐著雷屑。

那是他的審判之刃。

與此同時,其余的雷電紛紛向著寧長久的方向的落去,那是對於寧長久的審判,它會不停地追殺著被審判者,不死不休。

……

司命的瞳光被雷電照亮。

審判之釘被拔出體內,而此刻又是她的夜晚,於是整片夜色皆似潮水,帶著靈力和境界重新回到她的身體裏。

在雷光落下的那刻,她雙手艱難地合並,張開的拇指與食指扣在一起,雙手之間,形成一個棱形的空間。

“回流。”司命有氣無力地喝道。

時隔數天,她終於再次可以施展自己的權柄。

但一切並未回溯。

罪君平淡地看了她一眼。

司命如今靈力太低,連帶著權柄也脆弱如瓷,一觸即碎。

寧長久沒有做任何多余之事,他直接對著那些劈來的雷電拔劍斬去,劍光切過電光,雷屑飛濺成圓,斬向了罪君。

罪君舉著雷電之劍,動作看上去很是輕慢,甚至有些像是羽毛飄然,但每一次揮劍,都會拖出一串明亮的雷影。

快與慢,動與靜,仿佛都只在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