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冥君長詩(第3/4頁)

她雙手握著漆黑的刀柄,目光盯著懸於正中央的木靈瞳,神色專注。

木靈瞳震驚道:“你憑什麽會羈災之劍?哪怕你來自諭劍天宗,哪怕你修過靈術……你的境界,怎麽可能破譯?”

寧小齡不會分神回答。

魚王卻喵地叫了一聲。

木靈瞳能聽懂別人的心聲,她早就覺得這只貓不簡單,不曾想這麽不簡單。

“是你?居然是你破解了羈災之劍?”木靈瞳看著白貓,震驚道。

你?誰啊?

神情專注的寧小齡也分了些神,她這才想起,自己的身後還有只貓。

她沒有去看身後的白貓,只是後知後覺地想起她筆記上歪歪扭扭的字跡,原來如此!

那居然是……諦聽?!

怎麽會?

自己一直在尋找的,幫助自己的無名高人居然是自家養的貓……寧小齡有些怪誕,立刻想起了幾天前,她看到筆記上有半個貓的爪印,還拿著筆記去質問並警告過魚王,讓它不要亂動自己的東西,當時魚王看自己的眼神帶著六分輕蔑三分不屑和一分不耐煩。

寧小齡想著這些,不由地有些羞愧。

魚王高傲地仰著頭。

木靈瞳憤怒道:“你為何要幫這個蠢丫頭?你跟在我的身邊,我能讓你成為真正名副其實的諦聽神君!當年諦聽是冥君座下第一的神獸,一如神國之中的神官與天君,此刻機緣你不想把握?”

魚王心想自己活了上千年了,比你這丫頭還老,怎麽可能相信你畫的餅?

“上千年?”木靈瞳也覺得震驚:“既然如此更應惜命才是,你非凡軀,古靈宗覆滅,禍不及你,你何必自擾?”

魚王想著年紀這麽大還意氣用事,確實丟人,便心念言語道,幽月湖漁產豐富,我不允許你毀了它。

“……”木靈瞳沉默片刻,冷冷道:“你過往再怎麽強大,如今也不過是只被閹了的廢貓,等我殺了她,就送你去見諦聽!”

魚王想了想,躲到了冥君王座的後面。

寧小齡手握神荼,聽著木靈瞳的言語,心緒有些煩躁。

大殿的縫隙裏,羽蛇似海潮湧來。

寧小齡擰轉著刀,她立在王座前,第一次開口說話,她的話語聲堅定:“我會贏的。”

木靈瞳蹙眉道:“為何?”

寧小齡道:“白鱗之蛇皆是冥君的背叛者。這是冥殿,我要代冥君誅殺叛徒,冥君當然會傾向於我。”

她想要接過冥君的權杖。

許多年前,師兄剛剛離去的那個夜晚,寧小齡盯著韓小素,腦海中便萌生過這個想法。*

這個想法在當時太夠匪夷所思,她強壓了下去。

此刻,幽冥的王座便在自己的身後了。

血刃神荼的表面宛若鏡子,鏡子中的羽蛇之影皆是白骨。

木靈瞳的傷勢亦很難壓住,她帶領著萬千羽蛇撲了上去,要將寧小齡撕咬成美人白骨。

大殿之中,神荼揮舞出了一個又一個血色的圓,那些圓的邊緣是赤亮的火線,它們皆以寧小齡為中心,於揮刀之時漾開,一如被黑暗雕空了的太陽,帶著孤寂之美。

羽蛇朝她撲來,她反倒沖了進去。

這是一場不死不休的血戰,敵軍是海嘯般密集的大蛇,而衣裙單薄的少女亦只揮動著纖細單薄的刀刃,她已在幽冥,自該視死如歸,所以瞳孔中全然沒有懼意,反而燃起了,與她神色不相匹配的殺意。

那些羽蛇殘魂的影,在神荼血刃之下,宛若可以被隨意撕斬的白紙,它們堅硬而粗糙的鱗片被輕而易舉地切開,露出了其中的髓腔與血管的影,接著它們的魂魄被神荼吞噬,反而成為了這柄血刃的養分。

瞬殺了數十頭羽蛇殘魂之後,寧小齡便與神荼融為了一體,她再次回到了當初與曲武纏鬥的白蛇神殿,撲面而來的羽蛇宛若咆哮的小鬼,她的刀尖則牽引著自己與敵手,將其拉至身前,鋒刃的紅光比真實的焰火更加明亮,它如紅日綻放,噴灑熱浪。

如輪的紅日下,一切皆是擋車的螳螂。

尋常的馬車已不可擋,更何況是死神行走人間時所乘坐的輦車?

刀鋒之上,所有觸及的一切盡數崩碎。

寧小齡不停地揮著刀,不知疲倦,不知晝夜,圍攻而來的羽蛇根本無法接近她的身體。

血紅的刀光淩空似畫,羽蛇的殘魂不停地黏附刀刃,然後被紅光震碎,化作劫灰般的余燼。而她的白裙之下亦是汗水淋漓,紫庭境的靈力再過浩瀚,但汲取比不上釋放,終究枯竭的時候,到時候,她很有可能不是被羽蛇殺死,而是精神直接被神荼占據吞噬。

但寧小齡也別無選擇,唯有揮刀,她從羈災之劍的起手式揮到最後一式,然後不停循環這個招式,熟能生巧,等到羽蛇適應之後,她再將劍招“倒背如流”地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