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第4/16頁)

太子冷笑,卻不語。

永隆帝似不想再提及這個問題,反而問道:“我只問你一句,衛楚嵐之黨羽何在?”

這個問題,似引起了太子的興致,他饒有興趣的隔著欄杆,望向永隆帝。

一父一子,一君一臣。

父父子子,君君臣臣。

明明本該是最親密的關系,如今卻只能這般隔欄而望。

永隆帝方才讓所有人都退下,此刻,這周圍只有太子與他二人。

太子突然爬了起來,他周圍只剩一身白衣,頭上更是冠冕全除去,這是怕他用來自殺。

他隔著欄杆,望向永隆帝,低聲問:“父皇,你怕嗎?”

“說真的,我怕。”太子的聲音輕而飄,似鬼魅。

他直勾勾看著永隆帝,小聲說道:“衛楚嵐的人剛找到我的時候,其實我是怕的。因為我在想,衛公死了都多少年,這些人居然還這麽忠於他。若是這樣的人再多一些,我們謝氏江山,豈不就危矣。”

“父皇,這多可怕呀。”

說完,太子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說道:“多可怕,多可怕呀。”

他的聲音裏居然帶著一絲唱腔,仿佛尚寶清就在他眼前。

咿咿呀呀唱著,帶著他進入無憂無慮。

永隆帝陰沉的望著太子,看著他如癲如狂。

終於,太子停下了笑聲,他再次望向皇帝:“當年您就是因為這樣,才要殺了衛楚嵐的嗎?因為他太過驚才絕艷,因為他功高蓋主,因為他……”

“住口。”永隆帝仿佛終於忍受不住般。

就如同昨晚宴會上,太子說出衛楚嵐三個字的時候,他也如同這般失態。

太子居然真的住了口。

只是他目光詭異的望著永隆帝,突然伸手指過來:“你就是怕了。”

“你當然應該怕,衛楚嵐的那些屬下,可都在看著你呢,而且你都不知道他們的勢力有多大,”太子一邊看著永隆帝一邊嬉笑:“你要小心啊,父皇。”

這場父子談話,終究還是無疾而終。

*

“小姐,卓定回來了。”

沈絳回府之後,便痛痛快快睡了一覺,這一覺直從白天睡到黑夜,又從黑夜到了第二天的天明。

直到阿鳶實在擔心,小聲在紗帳外提醒。

沈絳這才睜開眼睛。

她恍惚了下,這才想起來,她將卓定派去尋大姐姐的嬤嬤。

很快,她起身換了衣裳,到外間與卓定見面。

卓定一路風塵仆仆,看起來是日夜兼程趕了回來的。

沈絳問道:“這一路上沒遇到什麽意外吧?”

卓定搖頭:“在路上倒是沒有,只是到了京城,險些進不來。”

京城因為這場大亂,城門緊閉,到處都在嚴查。幸虧卓定的文書都齊全,而且他是長平侯府的人,所以這才能進入城內。

沈絳這才問起正事,“你找到那位嬤嬤了嗎?”

“我按照三小姐您給我的地址,去尋了。只是我到的時候,這位孫嬤嬤家門緊閉,我等了一日,都不見有人出入。這才問了周圍的鄰居,才聽說,她家裏已有半個月未有人出入了。”

沈絳眉頭微皺,顯然是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卓定繼續說:“為了防止是對方發生意外,我還特地潛入府上。可是感覺她家中一切都如常,就好像只是出了個遠門而已。”

“若是出了遠門的話,為何鄰居會不知?”

卓定想了下,解釋說:“這位孫嬤嬤乃是多年之後落葉歸根,因此與周圍鄰居也沒什麽交情往來。”

“我也問過鄰居,他們離開之前並無異常,我想著會不會是出遠門尋親。”

沈絳雖也覺得此事怪異,卻也只能暫且放下。

接下來的幾日,整個京城都被大清洗了一遍。

但凡與太子有關的人,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刻,屠刀便落在了自己頭上。

就在此時,都察院的左都禦史突然告老。

皇上自然是挽留,但是左都禦史,幾次上了乞休的折子。

最終皇上還是恩準,準許他告老還鄉榮養。

若是平時的話,肯定有人會笑話老大人是活的老糊塗了,可是如今反倒有不少人羨慕。

左都禦史的位置騰了出來,自然有人要上位。

沒兩日,皇上下旨,命郢王世子謝珣出任左都禦史。

自此,二十二歲之齡的謝珣,成了自開朝以來,最為年輕且位高權重的左都禦史。

這下不少人看清楚了老左都禦史的意圖,既然世子殿下上位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又何必要強占著位置,豈不是惹人厭煩。

而謝珣從初入朝堂的七品推官,到正四品的僉都禦史,後至左都禦史。

短短兩年間,一躍成為朝堂之上最為舉重若輕的人物。

至於端王,他斷了一條手臂,又被太子當眾如此羞辱,更是被曝出是揚州流民案的幕後真兇,看起來早已是與大位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