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頓悟 他原來那麽在乎她。(第2/5頁)

這話說得似有所指。

阿嫣回首,就見謝瑁盯著武氏,神情陰郁含怒,絲毫不掩眼底的鋒銳逼問。

武氏原就病著不適,被他這樣質問,神情不免難看,“既是飯食進了臟東西,自須徹查。”

“從今早起,他用過的所有物件都得查,半個都不能漏。”謝瑁瞥了眼兒子,眼底的疼惜一閃而過,又揚聲道:“劉嬤嬤!”

年近六旬的嬤嬤應聲而入,屈膝為禮。

謝瑁寒著臉側頭,吩咐道:“郎中既能療治此毒,想必知道如何辨別。你去問清楚,將奕兒今日用過的東西都查一遍,不可太聲張。”說罷,又盯向武氏,“碧風堂那邊,還請太妃料理。”

武氏臉上半是擔憂,半是暗怒,也喊了嬤嬤進來。

阿嫣見狀,吩咐玉露陪嬤嬤去查春波苑的。

仆從陸續出去,屋裏重歸安靜。

阿嫣將小謝奕溫聲安慰了會兒,又頗擔憂地瞧向婆母。

看得出來,武氏臉色極差。

謝奕是謝袞的嫡長孫,明眼人都知道武氏待他極好,發自心底的疼愛。哪怕謝瑁與他素來疏遠,甚至初雪家宴上那般尋釁,她也不曾遷怒分毫,時時精心看護。每嘗被謝奕逗得開懷大笑,都要在懷裏抱上好久。

如今謝奕忽然遭了暗算,武氏原就懸心擔憂,又被親手教養大的謝瑁這般懷疑,心中之難過可想而知。

但阿嫣不敢多勸。

畢竟今日謝奕也曾去過春波苑。

這陰寒之毒來得太蹊蹺,在查明來路之前,誰都不知事情會如何折轉。此刻所能做的也唯有照顧好謝奕,讓他早些康復。

……

魏州城外,謝珽披風獵獵,策馬疾馳。

目光所及是巍峨聳立的城樓,心中浮起的卻是春波苑裏昏黃搖曳的燈燭,紅綃軟帳中安靜酣睡的小姑娘。

他忍不住夾動馬腹,欲早些回去。

從軍之後,他沒少外出辦差,莫說十天半月,便是一年半載離家的時候也曾有過。彼時少年意氣,滿腔抱負,餐風飲露都是常事,甚少會惦記府裏的溫暖安逸。

如今,卻很想早點見到她。

駿馬馳入城中,已是暮色四合,街上行人漸稀。路旁華燈陸續亮起,天色卻迅速暗了下去,等一行人在王府門前翻身下馬時,已是皓月當空,清輝灑遍,明亮的燈籠照在門前的石獅子,侍衛們巋然而立,無需走太久就能看到春波苑的燭光。

謝珽解劍扔給徐曜,徑直入內。

外書房暫且無事,臨近臘月的夜色卻極冷,幾乎能呵氣成霜。拂地而過的夜風卷起衣角,月色將甬道照得霜白,謝珽摸了摸袖中那方裝了珠釵的錦盒,腳步愈來愈快,到得春波苑裏,迎面卻碰上了面帶憂愁的盧嬤嬤。

“王妃呢?”他問。

“還在十州春,都過去一個時辰了,還沒回來。”盧嬤嬤屈膝為禮,眼底盡是擔憂。

謝珽聞言微怔,“去那裏做什麽?”

盧嬤嬤沒敢隱瞞,將後晌謝奕來春波苑玩,傍晚突然不適的事說了,因周遭並無旁人,又低聲道:“兩炷香之前,王妃派了玉露回來,旁邊還有太妃跟前的嬤嬤、十州春裏伺候的嬤嬤,驗了些物件,又匆匆走了。”

這般說辭,背後緣故可想而知。

謝珽神色微沉,立時往謝瑁那邊趕去。

……

十州春此時的氛圍卻極冷凝。

三處的物件都查驗過,最後出了岔子的卻不在謝瑁懷疑的碧風堂,而在阿嫣住的春波苑——糕點等物皆沒半點異樣,那桶洗過杯盞卻還沒拎出去倒的殘水裏,卻驗出了毒。據洗碗的仆婦所言,那邊洗的都是喝茶飲水的碗盞,亦有今日謝奕喝過牛乳的那枚小盞。

為免波折,嬤嬤順道驗了今日用的糕點和籠屜等物,皆沒什麽岔子。

結果稟到跟前,阿嫣赫然變色。

就連謝瑁都面露詫然,仿佛這結果全然出乎意料。

武氏病中氣色很差,聞言眸色微緊。

“你沒驗錯?”

“奴婢按著郎中叮囑的法子試的,田嬤嬤和這邊的周嬤嬤也都親眼所見。”說話的是碧風堂的人,辦了半輩子的事,不疾不徐。

阿嫣攥緊錦帕,腦袋裏有一瞬暈眩。

她知道這話並非捏造。

因方才玉露回來時臉色極為凝重,進屋後雖沒敢亂說,卻已悄悄同她遞了眼色,此刻嬤嬤稟報過,玉露臉上憂色更濃。

那盞牛乳顯然被人做過手腳。

阿嫣竭力鎮定,回想前後種種,還沒摸出蹊蹺所在,就見謝瑁催著輪椅到她跟前,那雙陰森森的眼睛亦直勾勾盯了過來,“奕兒常去春波苑叨擾,確實讓王妃費心不少。不過今日之事,手段委實陰毒,不知王妃有何話說?”

“牛乳是小廚房做的,並無外人經手,郎中呢?”

阿嫣壓著心跳,讓嬤嬤去請郎中過來,又向武氏道:“若真是牛乳出了岔子,今日除了奕兒,我和玉露也都喝過,不比他的少。咱們得先查明白,這臟東西是投給大家的,還是只進了奕兒的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