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嚇哭 “你親一下,或許就不疼了。”……(第3/4頁)

……

兩炷香的功夫後,鏖戰徹底結束。

刺客雖逃走了兩三個,其余的皆被留在這裏。起初生死拼殺無暇顧及,援兵趕到後,謝珽有意留活口,算下來還有四五個苟延殘喘的,能拿來追查線索。

這些事,自有部將打理。

他擲開那把幾乎卷刃的短劍,踉蹌著往阿嫣身邊走過來。

一番激戰,處在攻殺的旋渦中心,他身上傷了好幾處,那身玉白清貴的衣裳也被血跡染得斑駁,望之觸目驚心。靠近阿嫣的那棵樹上鐵箭林立,旁邊的墻被射得傾塌不少,唯有這個角落尚且堅.挺。

披風遮住她的頭臉,安靜的如同睡去。

謝珽揭開時,她驀的擡起了頭。

臉上淚痕仍在,那雙眼睛也蒙著霧氣,嬌麗的臉蛋有些泛白,不知是突然遭到襲擊的驚嚇所致,還是不敢看眼前的慘烈廝殺。

謝珽伸手,遮在她的眼睛上。

“是我疏忽了,抱歉。”

話音未落,手背被便被阿嫣握住,她挪開他的手臂,微紅的眼睛裏盡是擔憂,“殿下傷的怎麽樣?快些回府,召郎中瞧瞧吧。”

“嗯。”謝珽頷首,試圖站起來。

然而腿上的力氣似被抽走了,方才強敵仍在、心裏記掛著阿嫣,尚且能支撐無恙,此刻繃著的心神一松,疲憊便鋪天蓋地的卷了過來。他還未站穩,便撲通一聲半跪在地上,失了重心的身體前傾時,差點撞到阿嫣身上。

阿嫣趕忙抱住他,“殿下?”

“毒。”謝珽意識到症結所在,立時揚聲道:“當心兵刃上的毒!”

近處的暗衛聞言,赫然色變。

忙將謝珽傷處的衣裳撕開,借著墻後昏暗的月光,能看到傷處是一片詭異的淤青,形如蛛網,往四周蔓延開。除了刀劍劃出的傷處,手臂上、後背上亦有這種淤青,應是銀針所致,雖無明顯傷處,卻有成片駭人的淤青,打翻的墨汁般一團團蔓延開。

暗衛見狀,忙命人搜毒針。

少頃,援救的侍衛尋來幾根散落的細針,那暗衛毫不遲疑的照著手臂紮上去,大約看了血色性狀,便讓同伴先行回府,準備一種藥粉。他則卷起衣袖,抓住謝珽的傷處用力往外擠了兩把,盡量將傷處的毒先清了,又讓受傷的眾人自行檢看。

眾人傷勢輕重不一,謝珽與徐曜傷得最重。

暗衛咬牙,先擠出重傷處的瘀血。

謝珽死死握住劍柄,指節捏得泛白,額頭亦滲出層層冷汗,卻愣是咬著牙沒吭一聲。直到那暗衛覺得差不多了,才命人將謝珽和徐曜擡出圍墻,搬上倉促劃來的船只,飛速送往府中。

阿嫣則由侍衛護送,另行乘船回府。

墻垣傾塌,滿地狼藉。

善後的事自有人去照應,阿嫣微白著臉提裙起身,目光四處打量,欲尋司裕的身影。少年像是知她所想似的,並未靠近跟前,只在她目光所及之處竄了兩下,而後一躍上了樹梢。看那靈活騰挪的架勢,想必並未受令人擔憂的傷。

阿嫣稍稍放心,登船回府。

而後直奔外書房。

……

外書房裏已是燈火通明。

女眷們自管在摘星樓賞燈猜謎,因謝珽派陳越將玉露送了回來,武氏猜到兒子的打算,便沒等小夫妻倆。瞧著眾星捧月的燈車喧囂而過,將近處的景致和燈謎都觀玩過,便仍燈車回府,慢慢駛過人流時,也將兩旁花燈瞧遍。

回府後各歸住處,風波不驚。

直到外書房的仆婦匆匆趕到碧風堂。

武氏聽了稟報,嚇得臉色驟變,連披風都顧不上拿,穿著單薄的錦衣就跑了過來。進了屋,見謝珽和徐曜都重傷昏迷,一面命郎中診治,一面讓人去安頓其余受傷的護衛隨從,一面又問事情的經過。

待阿嫣趕到時,謝珽傷處的毒尚未拔凈。

火把照得閣樓前亮如白晝,許嬤嬤忙著讓人端水送藥,平素穩重老成的人,這會兒也有點慌亂,出門時差點跟阿嫣撞個滿懷。

阿嫣懸著顆心,直撲起居的內室。

成婚這麽久,她還是頭回踏足謝珽在外書房的寢臥之所,入目只覺空蕩清冷。寬敞的床榻旁圍滿了人,卻都有條不紊,迅速的遞上涼水、櫛巾、藥膏、火苗燎過的細針銀刀。年逾半白的老郎中坐在旁邊,那只手又穩又準,將細針刺傷處的皮肉輕輕剜去,再慢慢清理刀劍劃傷處。

謝珽額間青筋暴起,仍是半聲不吭。

武氏站在旁邊,原本竭力鎮定,瞧見兒媳跌跌撞撞的跑進來,進屋就朝著謝珽奔去,不知怎的就鼻頭一酸,將她攬進懷裏,“放心,不會出大岔子。”微微顫抖的聲音,像是安慰阿嫣,也像是在鼓勵自身。

阿嫣心裏咚咚直跳,望向婆母。

素來剛強的臉在此時籠了焦灼與心疼,哪怕口中這樣寬慰著,緊攥的手指也能泄露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