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清晨 被謝珽悶笑著捉回懷裏。(第3/3頁)

謝珽昨晚不知是幾時歇下,這會兒鼻息悠長。秋日清晨柔和的陽光從紗窗斜照進來,闖入窗畔簾帳,鋪在床榻枕衾。他睡得很熟,胸膛沐浴在陽光裏也絲毫不知,右臂攬著她充當枕頭,左手搭在腹上,被日頭籠了層淡淡的光芒。

他的手很好看。

幹凈修長,骨節分明,勁瘦而不失力道。

這雙手能文能武,曾執韁提劍在沙場血腥殺伐,也曾在箭雨中護她周全,會頒發政令牧養百姓,也會在揖峰軒裏捏出古拙有趣的泥塑,在月夜窗畔撥動箜篌絲弦,流露出冷硬外表之下的些許柔腸和塵封許久的少年心性。

阿嫣曾想過,她將來定要嫁給讀書人。

哪怕沒有祖父的高風亮節,也該有詩才秀懷,溫和可親。

卻原來兜兜轉轉,遇到的竟是他。

心思在晨光裏有些慵懶,她伸手輕輕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扣。陽光灑在手背,錦衾亦被曬得微暖,她的指腹輕輕摩挲過他指尖,沿著骨節徐徐而上,到了指根又摩挲而回,溫暖簡單卻樂趣無窮。她忽然想起來,謝珽在京城時就常這樣擺弄她的手,似把玩不盡。

原來喜歡一個人,會如魚遊水,自得其樂。

他的手指,他的臉龐,他的胸膛,每一處皆可摩挲把玩,如同墨色濃淡的畫卷,樂趣無窮。

阿嫣忽然就想起他勁瘦的腰腹。

那弧線也極好看,筆墨未必能夠勾勒。

她遲疑了下,偷偷將手縮回,怕吵醒謝珽,她也沒敢太明目張膽,只仗著清晨天暖,輕輕掀開錦被。

果然,他的寢衣是松散的。

賁張的輪廓清晰分明,日頭下尤其顯眼,她沒敢碰,只隔著半寸的距離摹畫輪廓,仿佛提筆描摹河山。腦海裏,卻無端浮現起先前刻意回避的畫面,在剛回到河東的那座官驛裏,她的手被謝珽鉗制著,燭光照在男人身上,晶瑩的薄汗令她幾乎不敢睜眼。

心頭驀的一跳,她下意識收回了手。

謝珽卻不知是何時醒的,眼疾手快的撈住,反手將她困在懷裏。

困意早已消去,他的雙眸已然泓邃。

頃刻之間,天旋地轉。

“昨晚嬤嬤傳話說祖母已然無恙,按郎中的調養幾日便可。”

大清早剛睡醒來,他說的竟是照月堂裏的事。

阿嫣有點懵,點了點頭。

謝珽又道:“昨晚的中秋家宴落空,鄭家出了事,祖母近來也沒心思再折騰,會叫表妹過來陪伴幾日。二叔過些天會回來,母親說,她安排了後日出城小住,補上賞月。去溫泉散心,還是山裏看秋葉,你來定。”

“唔。”阿嫣不知這事和謝礪回府有何關系,瞧他剛醒來就將她困在懷裏,又一本正經的說這些,摸不清他究竟意欲何為,依舊犯懵。

謝珽接著問:“你想去哪裏?”

“先、先看秋葉,再去泡溫泉?”

“好。”謝珽的氣息落在耳畔,目光在她眉眼間繾綣挪過,眸底暗湧漸濃時,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麽,喉結滾了滾,是吞咽口水的聲音。

阿嫣覺得他不太對勁。

她試著搡他的胸膛,“日頭這麽高,時辰已經不早了。夫君既醒了,不若起身用飯吧?”說著話,就想坐起身,從他火苗躥動的注視中逃開。可惜還沒撐起來,就被謝珽按了回去。

旋即,他的吻落到了耳畔,“你方才在做什麽?”

低啞的聲音,摻雜意味不明的調侃。

阿嫣臉上霎時騰起緋紅,訥訥的解釋道:“就是覺得夫君的手……好看……所以……”

“我是說掀開被子之後。”謝珽咬她耳尖,帶了幾分低笑,握住她柔若無骨的手時,親吻亦挪到了漸添嫵媚的眼角,含糊道:“上回教你的事,還記得嗎?”

怎麽會不記得呢?

驛館重逢的那天夜裏,他曾將盧嬤嬤教過的事情身體力行的教了一遍,稱之為枕邊教妻。

阿嫣心頭劇顫,回想起次日酸痛的手臂,下意識想逃。

卻被謝珽悶笑著捉回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