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司裕 他聽了她的話,決定多看看這世間……(第2/4頁)

周希遠久在軍中,也是從小兵斥候一路歷練過來的,出門在外時睡得並不深,沒片刻就出來了。聞訊奔向阿嫣的屋舍,就見裏頭床褥整齊,門窗桌椅都毫無異樣,人卻沒了蹤跡。

周希遠大怒,直撲弟弟屋中。

他原就不喜弟弟對那早就有主的汾陽王妃獻殷勤,又是送飯又是送衣裳的照顧,只是礙著周希逸頗受周守素疼寵,沒發作罷了。先前周希逸屢屢勸說她放阿嫣回河東時,兄弟倆更曾怒而爭執。如今阿嫣失蹤,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色迷心竅的弟弟。

門扇撞開,熟睡的周希逸被他抓起來。

大眼瞪小眼,周希逸不明就裏。

周希遠卻是個暴躁的性子,不相信手無縛雞之力的阿嫣能活生生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立即厲色質問。

兄弟倆險些吵起來。

最後,還是周希逸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我就算再貪色,也不至於吃裏扒外,就這麽放走汾陽王妃,回去後如何跟父親交代?何況,這幾個暗衛都是周家的人,平白無故的我取他們性命做什麽!想必是河東的人察覺了蹤跡,偷偷救走的。”

“真不是你?”

“真不是我幹的!”

“那就派人去追回來。”周希遠在自家地盤上栽了跟頭,原就十分惱火,被幼弟嗆了之後,愈發有些急躁,叫來了侍衛隨從,讓他們立即分頭去找蹤跡。

周希逸見他這般折騰,又勸道:“汾陽王妃一介女流,就算捉回來,拿她要挾也會為人所不齒。如今既被救走,足見河東的人有些本事,與其在這兒耗,不如多用心思加固邊城防守。免得往後謝家眼線隨意出入,把劍南當成篩子。”

“這事自然要做,人也不能丟!那女人有大用處,老子眼巴巴趕來,豈能空手而歸!”

“大哥!”周希逸幾乎磨破嘴皮,“誠王原就沒安好心,咱們何必被他牽著鼻子。回府之後,我去交代!”

末尾這句,分明是願意承擔此事。

周希遠身為嫡長子,卻因吃了身量的虧,在外面屢屢被周希逸搶去風頭,就連客棧掌櫃見了面都直撲周希逸,將他當成個隨從,心裏難免憋氣。這會兒見他如此,似要越過長幼之序,愈發氣怒,斥道:“龜兒子,反了天了!”

“我是你弟!”周希逸瞪大眼。

周希遠懶得跟他掰扯,趁著他毫無防備,一拳將他打暈過去,怒而吩咐,“將他綁回錦城。老子抓了那女人,再回府去交代!”說罷,拂袖出屋,得知侍衛並未尋到蹤跡之後,騎馬直奔最近的折沖府。

比起河東,劍南有天然的地勢之優。

譬如阿嫣被擄後,商隊若想繞過關卡避開搜查,將昏睡的阿嫣往袋中一裝,能憑著早就尋摸好的路繞出去,雖然麻煩些,卻也不是完全無路可走。相較之下,劍南山高水深,地勢極為復雜,有幾處關隘更是咽喉要道,若不從中經過,就得翻山越嶺繞極遠的路,費力艱險之極。

周希遠不信河東的人會帶著王妃去穿荊棘、渡急水,專挑人跡罕至的懸崖峭壁逃生。

就算侍衛們想,身嬌體弱的女人也扛不住,非但腳力不足,亦極耗費時日。

他篤定對方會走關隘。

具體走哪一處,卻是沒人能保證的。侍衛們追出去後費盡力氣,也只知道對方沿著三四個方向逃走,並不知那女人走的是哪一路。他對著輿圖,挑出從劍南去往河東時非走不可的幾處關隘,而後命人迅速畫了阿嫣的像,又嚴令搜查出入人等,飛鴿送往各處關隘。

除卻關隘之外,又借著身份之便,下令各處嚴家盤查,稍有異動便來稟報。

而後,挑了最可能的一處親自去坐鎮。

……

百余裏外,謝珽仍縱馬疾馳。

因那座客棧在城池之外,不必遭受城門口的盤查,他帶著阿嫣連夜逃脫時便方便了許多。之後又特地繞過城池,盡量選偏僻些的地方趕路,因怕人多了引周家留意,一路就只有他帶著阿嫣和徐曜,兩名暗衛不遠不近的跟著。

如是晝夜趕路,離河東愈來愈近。

但誠如周希遠所料,謝珽繞不過必經的關隘。

比如眼前的這座鷹愁關。

群山連綿,峰巒陡峭,中間又有濤濤大河蜿蜒奔流,劍南地勢之兇險遠超河東。

翻山越嶺固然是一種選擇。

但若真這樣走,就得繞極大的圈子,且雜木荊棘密布的路很不好走。非但阿嫣吃苦受累,途中也得平白拖延許多時日。且劍南畢竟不是謝家的地盤,能摸清關隘要道已頗難得,對崇山峻嶺中的地形氣候其實知之甚少。如今正逢深冬,實在不宜冒險。

這座關隘是目下最合適的選擇。

不過如何通關卻是個麻煩。

謝珽雖在劍南布了眼線,也只是為探聽消息,人手不算多,更不像在京城那樣手眼通天。且這回是倉促趕來營救阿嫣,先前急於尋人,如今時日有限,更沒法像陳半千劫奪阿嫣那樣早早的籌謀鋪路,備足虛招幌子,做出萬全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