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憂心(第2/5頁)

床後立了屏風,放了馬桶之類的物什,似乎,又要吃喝拉撒都在屋裏進行了。

他一應事物不假人手,全盤包辦了她的一切。從頭到腳,細致周到。

武梁虛虛的抗議過,無效,於是她便不再說話。

她精神差,腦子亂,也沒有說的欲望,更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煩燥、沉悶、憂心,慚愧、內疚、茫然……武梁的心情,很淩亂,她自己也完全說不清。

“該吃藥了。”程向騰叫她。

武梁於是在床上動了動身子,想要坐起來。

“你別動,”程向騰迅速按住她肩膀。他站起身來靠近,然後彎下腰,將手繞過她的背,緩緩用力一點點把人扶起來,再在背後塞上被子,這才將人靠著被子慢慢放好。

然後看了看,又覺得被子墊得有些高了,這樣會窩得人難受的。於是約摸著勁兒替武梁抻了抻腰,讓她靠舒服點兒。

好像她殘了傻了不會動了,沒了知覺與痛感,不知道自己舒不舒服,一切全得靠外力似的。

他移動她身體的時候,總留一只手緊張地護著她頸後。

好像離傷處近些,萬一哪根筋真的要扯動傷口了,他能及時把那筋揪住,又或者萬一憑空掉下來一石頭往傷口上砸,他手掌就能立變金固罩護住傷口似的。

武梁靜悄悄的任他擺布,想著,程侯爺真是個會照顧病人的人呢。上一次,在成兮酒樓捱刀臥養時候,他也是這麽小心陪護的。

不過,上次怎麽說也是替他擋刀,疼惜之外,感激之情是有的吧,可這一次呢?

這次是為了別人!

當時不去計較,因為那時,救命要緊。

只是然後呢,性命無虞後,象現在這樣靜靜相對,他也不會多想嗎?

她自己都想了那麽多。

可他怎麽就什麽都不問什麽都不說?他怎麽能還這麽沒事人一般細心照顧軟語溫存,他怎麽要這麽對她好?

武梁受得好不踏實。

為什麽要這樣忍著呢?是她多事才讓他蒙羞的,所以都怪她啊,這事兒完全無有理由無從辯迫,所以盡管來罵她啊,來打她啊,來好好的發一頓脾氣啊。

剛剛半天都沒聽到他翻書的聲音,所以他真的有在看書嗎?

她想跟他聊一聊那場事件,不管是火上澆了油讓他終於暴發了也好,或者真正豁達釋然諒解她也好,總得聊一聊,讓郁結著的那口氣得以紓解,揭過去揭不過去,有個結論也好。

如今這樣,讓人老難受了。

程向騰嘗了嘗藥,喂她喝了,又喂了些水,沖淡一下口中苦味,然後替她揩了嘴角掖了被角,然後動作輕柔地把她的頭發扒拉散開,一點點兒的摩挲著她的頭皮,一處處的確認:“這裏疼不疼……那這裏呢?”

水裏淩亂中的磕碰刮擦不少,身上有細條的血印口子,和好幾處青紫紅腫。不過腦袋當然是不痛的,並沒有碰到那裏。

但程向騰不放心。那天看到她的時候,她身上的傷還好,畢竟在水裏泡,並沒多少血汙。可是頭發上,血塊糾結,尤其是頭頂那裏,粘連一片,真是嚇死人了。

清洗過,檢查過,沒發現外傷,問她,竟然毫無感覺。那時候她發燒中,也不知道夠不夠清醒。如今反復確認過,總算是松了口氣。

她這兩天有些呆呆的,程向騰很怕她撞到了腦袋。沒有外傷,內傷反而更嚇人。所以程向騰一動都不想讓她動,怕動著傷,更怕晃著腦子。

把她一條腿從被子裏移出來,在一片淤青上塗上藥膏,然後放進去蓋好,自己手也伸進被子裏,在那青紫的地方來回的按摩,好讓藥效滲透快些。

武梁痛得吸氣。

她看到程向騰緊張地看她,她感覺到他手下傾刻就松了些力道,她聽到他壓著嗓子溫聲細語說著“忍一忍,忍一忍就好”……武梁忽然就有些忍不下去。

“侯爺,”她喚他。

“嗯?”他輕聲的應,擡頭看好。手下雖輕卻不停,仍在那裏按壓摩挲。

武梁用力抿了抿唇,有些艱難的開口,“侯爺……那天,我跟他,在水裏……掙紮互救,廝纏很久。他的身體,我看過,抱過,也摸過……”

她深深的吸氣,眼睛虛虛看著面前的被子,沒有繼續說不下去。

程向騰也好一會兒沒有說話,默默的又在她腿上揉了一會兒,才收回自己的手,把被子仍抻平掖好,這才坐在床沿上,看著她的眼睛,道:“我知道,我都看見了。沒看到的,我也能想象得到。”

“所以,我已經這樣了,咱們……”

“咱們盡快成親!”程向騰接著她的話,很快地說道。

“啊??”武梁有些愣怔。

“啊什麽?不願意?”程向騰盯著她。

“不是……可是……”

說“不是”的時候,下意識要搖頭,被程向騰按住了腦門兒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