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搬山(第3/6頁)

這是來賠罪啊還是打架啊?鄭老將軍忙將人攔住,決定自己得先做好表率,該下跪下跪,該磕頭磕頭,培罪要有賠罪的態度,好讓他們學著點兒,人在屋檐下的時候絕對橫行不得。

於是自己整衣斂衽,恭恭敬敬,在程向騰書房門前單膝跪地。對小廝說,不打擾侯爺休息,他在這裏跪等即可。

他想等著,看侯爺能堅持到什麽時候,能硬下心腸到什麽地步。

鄭老將軍年紀一把發須皆白,又從西北長途奔波而來,雖經過昨晚短暫的休整,如今也是一臉疲態。

他那麽跪著,塌著肩膀垂著腦袋,對著一扇空門,看上去那麽的老態盡顯,又恭謹可憐。

鄭氏心疼得不行。

一直以來,鄭老將軍是他們心中的天,是他們永遠的依靠和支柱,手裏程家軍不只是他們大房,應該是他們整個程家的底氣。

沒有程家軍,程向騰憑什麽領軍憑什麽打勝仗,憑什麽能成為今天的侯爺?他從她男人手裏接過爵位,從她爹手裏接過兵,明明就是他程侯爺如今過河拆橋負了他們大房,憑什麽還這麽姿態高傲,竟然連鄭老將軍都敢輕慢忽視至此?

就算有錯,事兒是他們做的,鄭老將軍又沒犯下什麽,用得著他來跟人跪著受這份窩囊氣嗎?

程煦一臉憤然,過來拉扶老將軍,說人家不願意見就算了,咱何必要這麽窩囊,咱們這就回去。

鄭老將軍喝罵一聲,“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當場甩了程煦一巴掌去,喝令他跪下。

程煦被打愣了,於是鄭氏忙拉了子女一同跪下,嘴上臉上,都尤自不憤不服。

鄭老將軍見他們還在耍硬氣,越發在見到程向騰時,脊梁彎得低低的。

……

程向騰起床收拾好後,倒是把幾人讓進了室內。

但是不讓座,不上茶,直接問起來意來。

鄭老將軍就說起程煦那封信,說自己一接到信心急靈焚,急忙快馬加鞭的來了。想要親自管教一番,也為著親自向侯爺您請罪雲雲。

然後又說請侯爺替他死去的爹爹,好好的教訓教訓他不用客氣。

程向騰說鄭將軍,你覺得從充州到京城,快馬加鞭需用幾日我不清楚是嗎?當面說瞎話你可真有臉。

並且,我當然替大哥教訓侄兒,這事兒需要你教?

一照面兒說話就如此不客氣,鄭老將軍噎了噎。

鄭老將軍忙解釋,手頭事務繁忙,得匆忙處理了後才趕往京城。說的快馬加鞭只是路上功夫。

程向騰對這辯解不預置評,自顧自在案前坐下,說自己忙著呢,鄭將軍擅離職守跑過來就為了說這些?噢當年他大哥駐守充州,可沒敢這麽想回京就回京的呢,還是你鄭將軍有魄力,牛氣。

擅離職守?又給他加一條罪名。

鄭老將軍心存的一點僥幸越來越少。他膝蓋一彎,又跪了下來,直接說到正題。

說他收到信後不該耽擱,就該第一時間回京來教訓一番程煦,這樣就不會有郊外行刺的事發生了。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求侯爺看在他在邊疆一輩子,從跟隨老侯爺到現在,忠心耿耿不遺余力的份上,饒他這回。

程向騰氣定神閑坐在那裏,看著鄭老將軍單膝跪地的姿勢,道:“老將軍你身在邊疆,連京城郊外行刺都知道?我到如今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呢?”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還裝傻,那就是不肯揭過的意思了。

鄭老將軍於是兩膝一並,跪實在了,雙手交疊放在地上,額頭覆在手背上,道:“侯爺,屬下真的知道錯了,回京一來請罪,二來領罰,只求侯爺看在沒爹的孩子可憐的份上,輕饒了他們去……”

馬上將軍,以頭頓地,姿態卑微,聲帶哭腔。旁邊鄭氏心酸不已,且怒且驚。

用得著這樣對人低聲下氣奴顏婢骨?用得著他以頭頓地聲聲討饒,姿態快低到了塵埃裏去嗎?

鄭氏眼淚都出來了,老將軍都這樣了,程向騰也不攔不扶一下?真當自己高貴得不得了了是嗎?

她又端起長嫂架子,罵程向騰殺人不過頭點地,任什麽這麽折辱功臣?

折辱?是自取其辱吧,誰讓他跪了?他可以不跪的。

程向騰瞅著她眼一橫還沒說話,鄭氏就被自家老爹截口就罵。說她縱子行兇,枉為人母,還敢撒潑使橫,不知悔改,這些都是誰教你的?當年做姑娘時候,可是清清爽爽一女兒家,怎麽嫁了人,就變得不知所謂了起來?

這話罵的,豈不是說他們程家把人帶壞了?

程煦見外公訓娘,直著脖子沖程向騰嚷嚷起來,說京郊那事兒就是他找人去幹的,他一人做事一人當,有事沖著他來。

鄭老將軍離得近,揚手一巴掌就打在程煦臉上,罵道:“忤逆犯上還敢耍橫?都沒人教過你該如何賠罪嗎?著實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