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4頁)

以羊妃的出身,根本不可能坐上皇後的位置。這些年來,羊妃也從來沒想過去和褚皇後相爭。褚皇後無寵無子,跟個菩薩似的供著就行。把褚皇後掀翻了,乾元帝再擡個有寵有子的新皇後進宮,她年紀漸漸大了,也不如從前那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替別人鋪路又何必呢?

然而,伏蔚殺了伏蒼。殺子之仇,豈能不報?

褚皇後在位一日,羊妃就動不了伏蔚。想要弄死伏蔚,她就不得已要動一動褚皇後了。

伏傳嘆了口氣:“伏蔚是個變態,羊妃也不是好人。只是褚皇後……也沒做錯什麽事吧?”

謝青鶴搖頭說:“她若是一輩子都做個規行矩步的菩薩,誰也不會動她。此事分明是伏蔚殺了伏蒼,她既不知道內情,就不該輕易進言。到底還是深宮寂寞,忍不住想要保護養在膝下的孩子。”

伏傳想了想,說:“褚皇後並不了解伏蔚。她就不該替伏蔚作保。”

深宮之中,任何一句話都不能隨便說。褚皇後看似公允地提醒了一句,其實就是用皇後的身份保護了伏蔚。她再是個沒得實權不得寵愛的皇後,也是未央宮名義上的女主人,說話是有份量的。

“也不知道羊妃會弄什麽陰謀詭計害她。”伏傳才替羊妃流過淚,這會兒就能毫無芥蒂地討論羊妃要幹的壞事,“大師兄,您記得那段舊史麽?皇後是什麽下場?”

“乾元二十九年被褫奪宮權,遷居熙和宮,幽居半年之後病逝。”謝青鶴說。

熙和宮是蔣妃上吊的宮室。

把堂堂皇後遷到二品妃的舊宮室裏居住,基本等於廢後,只是沒有辦廢後的手續而已。

伏傳不大想去看墮魔的伏蔚怎麽害人,他就拽著謝青鶴,一起蹲在朝陽宮,想看看羊妃怎麽陷害褚皇後。他想了幾百個陰狠毒辣的陰謀詭計,發現羊妃根本就沒有私下籌謀。

羊妃就天天拉著乾元帝,天天叨叨褚皇後處事不公,她不配當皇後!

蔣妃曾咒罵羊妃出身市井,用見不得人的淫賤手段勾引君王,伏傳一直認為那是氣急了罵人。這回一天十二個時辰圍觀羊妃如何“討好”乾元帝,伏傳就不得不承認,羊妃吧,她真的……好……那啥啊!

乾元帝叫太監拿著撣子抽了蔣妃一頓,蔣妃就羞恥無比,一條白綾自掛而去。

羊妃嘴裏叼著小皮鞭子,跪著爬向乾元帝的時候……

謝青鶴一瞬間就把伏傳拎了出去。

伏傳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個世界太奇怪了。為什麽還有這種事情?這樣也可以生小孩嗎?

謝青鶴也磕巴了一下,解釋說:“也不完全是……為了生小孩。”

伏傳猛地想起大師兄和二師兄的“舊情”,對哦,大師兄和二師兄都是男子,肯定是不能生小孩的。想到這裏,伏傳又想起了從來不存在的小師妹,頓時有些失落。

“她就天天拉著皇帝說皇後的壞話,這樣就能把褚皇後弄到熙和宮去?”伏傳不理解。

“她是個聰明人。當初對付蔣妃時,她也沒有親自對蔣妃動手,逼死蔣妃的是乾元。”

“乾元此人剛愎自用、自視甚高,不喜歡看後妃耍計謀。十二皇子意外身亡這件事出了,後宮裏不少妃子都想鬧事,真正使了手段的梅嬪、閻嬪,都被乾元下令鴆殺了。”

“褚皇後身份貴重,多年穩如泰山。若羊妃使陰謀構陷,乾元豈會不知道是她出手?”

“與其使一個必然會被皇帝洞悉的計謀,不如仗著有寵直接要求。”

“再者。”

謝青鶴說到這裏,想起羊妃放下姿態、母狗般諂媚皇帝的模樣,也覺得有些辣眼睛。

“她知道怎麽讓皇帝歡喜。”

羊妃就這麽纏啊罵地,拉著乾元帝叨叨了近半個月,乾元帝就受不了她的嘮叨了。

羊妃的坦率“單蠢”取悅了他,使他認定羊妃是個忠心耿耿、絕不會背主謀事之人。朕的羊妃直來直往,性情坦率。被皇後觸怒了也只是纏著朕替她做主,從來不會私底下使手段。

乾元帝不喜歡褚皇後。褚皇後身上帶著蔣妃那股高高在上的味兒,半點不懂得折腰討好。

到夏天時,褚皇後就接到了遷宮的旨意。

王太監帶人收繳了皇後的印綬,一日之間強行將褚皇後遷至熙和宮,宮門隨即封閉。

伏蔚本在上書房讀書,得到消息趕到熙和宮時,那道宮門已經關上了。他撲倒在宮門前,額間的血氣變得越發濃厚,哭道:“阿娘,阿娘!”

沒有人知道他哭的是褚皇後,還是死了快十年的蔣妃。

謝青鶴回頭看伏傳。

伏傳只是安安靜靜地站著,並未對伏蔚施以同情。

“咱們進來快四十天了。”謝青鶴說。

伏傳坐在熙和宮門口的石雕孔雀燈上,歪頭看他:“要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