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3/5頁)

遍地血汙與空中飄浮的殘忍殺機,使得雲朝有些心浮氣躁。

他太熟悉這種場合了。

屍山血海,命如草芥。

走進大寨的時候,雲朝看見一個健壯的忽薌人將出逃被捉的女奴踩在地上,手持細長的苗刀,似乎要割去女奴的腳筋。他想起自己被傀儡時的記憶。一陣心煩意亂。

刷地一劍。

雲朝的劍很快,收劍歸鞘時,劍身甚至不曾沾上血。

被踩在地上的女奴突然有了一種走在暴雨中的感覺,回頭一看,踩著她的忽薌悍卒腦袋沒了,頸項正瘋狂噴射出鮮血,如暴雨般落在了她的背上……

在場所有忽薌人都圍了上來。

雲朝不得不將圍上來試圖弄死他的悍卒清掃了一遍,百人之中,順利揪住了忽薌人的頭領。

“我要找個人。”雲朝說。

依行贠屏住呼吸感知著揪住自己的那只手,冷如霜雪,宛如死人。

已經有忽薌人被雲朝的劍術嚇破了膽,用土語狂喊道:“巫女的報復!巫女的詛咒!他是巫女的使者!”

“泥腰早誰?”依行贠慶幸自己聽得懂中原話。

雲朝將伏傳的身高模樣特征都描述了一遍:“我知道你們沒有見過他。你們負責幫我找他。”

以忽薌人如此殘暴的作風,若遇見了伏傳,後果根本不必多想。伏傳或許不會插手苗寨之中的戰爭,可他絕不會坐視殺俘奸淫之惡行。

“間鍋。”依行贠一口咬定。

雲朝就震驚了:“見過?在何處?”

依行贠嘰裏咕嚕說了半天,最終擠出三個字:“通天樹。”

“說清楚!”雲朝猛地一拍手,依行贠腦袋撞在墻上,頓時鼓起好大一個包,眼神迷離。

眼見雲朝眼神變得冰冷,依行贠不敢裝暈,只好用他蹩腳的中原話,給雲朝講了所見所聞。

原來忽薌人行軍前來偷襲藍鵲寨時,路上還真就不巧遇到了伏傳。

伏傳帶著安安同行,知道苗疆域內不安全,從不會讓安安離開自己的視線。所以,忽薌人悄默默行軍時,目睹了伏傳用小石子打山雞野豬的絕技——馬上確定,這個周人惹不得。

原本想搶了安安當女奴的忽薌人頓時老實了下來。

他們在伏傳面前露出極其老實憨厚的嘴臉,招待伏傳與安安喝酒吃肉,晚上在篝火邊給伏傳講自己祖上也來自中原,不幸戰敗淪落苗疆……次日分別之時,依行贠還把自己族內的衣飾送了一套給伏傳,說是做個紀念。把伏傳哄得那叫一個踏實,只覺得又遇見了一支熱情好客又和善的苗裔。

“他去砍,通天樹。”依行贠把自己套出來的話,轉述給雲朝。

雲朝松開揪著依行贠脖子的手,替他理了理衣領,說:“我去通天樹找到了人,會來看看你是否聽我的話,放了俘虜與女奴。我去通天樹找不到人,也會回來,看看你的脖子有多硬。”

依行贠打了個哆嗦,強調說:“罷甜置錢。”

八天之前?這是怕伏傳改了路線,雲朝撲了空,回來找他算賬。

雲朝看他一眼,足尖在闌幹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就似撲入了明媚的太陽之中,消失不見。

雲朝在通天樹沒能找到伏傳。

然而,古虬巫女顯靈的消息,卻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傳遍了整個苗疆。

黑如永夜的長袍,白如冰雪的俊容,快得像是光線的利劍,飛入陽光中消失不見的輕功……傳聞中,這是古虬巫女的新使者。他太厲害了,獨自一人打敗了忽薌人的親衛隊,差一點就殺了忽薌人的頭領,狡詭奸詐的依行贠。

與此同時,另一個傳聞也在悄然傳播。

古虬巫女也在瀾山南顯靈了。

她的另一位使者,手持長槍,顏如金童,一夜之間襲殺了忽薌城寨的所有悍卒。

“你這樣汙我名聲,從此以後,不要再說做我朋友!”伏傳怒道。

站在他面前的是個異族打扮的少女,被他罵得眼眶泛紅,哽咽道:“我知道這樣不好。待我奪回了藍鵲寨,打走了忽薌人,我就替你澄清此事。你不要生氣,繼聖哥哥……”

“你可閉嘴吧!我今年十七,你今年二十一,誰是誰的哥哥?”伏傳將正在看戲的安安扶上馬背,又將包裹長槍掛在馬上,一手拉住韁繩,就要離開。

那異族少女跟著拉住韁繩:“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麽辦?”

伏傳怒道:“我管你怎麽辦?快放手!”

“哥哥喝了奴兮的相知酒,就是奴兮的知己,怎麽能如此絕情呢……”異族少女掩面欲哭。

“石步凡你鬧夠了沒有?再裝女人我一槍捅死你!”伏傳氣得去拉安安,安安不大好意思,還是遵從他的命令,從馬背上伸出一只腳,噗地踢了那異族少女一下。

哪怕是個男扮女裝的“少女”,伏傳也不能親自動手,氣急了只能借安安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