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第4/7頁)

“我就是想見一見麽。”伏傳口是心非地否認,“真的不是要騎……啊睡。”

謝青鶴聽慣了他的胡言亂語,也不覺得小師弟想騎大師兄很過分,將他亂糟糟撲在臉上的發絲撥開,露出他還是透紅可愛的臉頰,光是這麽挨在一起,看著小師弟的模樣,就覺得很溫馨。

伏傳擡手玩著他的手指,紅著臉:“大師兄,我這些年,真的好想念你。”

這告白太過溫柔。

謝青鶴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輕聲回應:“我也很想你。”

兩人在馬車裏溫存許久,謝青鶴始終沒有問伏傳的近況,伏傳也一句不提。

——韓琿派人回京中報信,說瓦郎現身富安縣,來龍去脈總要說清楚。

伏傳知道大郎和韓琿過了一招,知道大郎其實吃了韓琿的虧,更知道大郎的處事觸怒了謝青鶴。

富安縣那事絕不可能是大郎的提議。那件事說穿了很簡單,大郎要保閆歡,韓琿要殺,大郎不許韓琿殺人,韓琿就得給他一個殺人的理由。

放閆歡進城殺人絕對是韓琿的主意,就是為了證明韓琿殺人師出有名。

然而,大郎錯就錯在被韓琿帶進了坑裏,把富安縣許多無辜百姓的性命當作了兒戲。

伏傳主動問了謝青鶴的近況,謝青鶴卻沒有反過來問他的情況,那就是不想馬上提這件事。

重逢的氣氛這麽好,謝青鶴不想掃興,所以不問。

伏傳也不想掃興。

與此同時,伏傳也知道,這件事不會輕易過去,大師兄要問罪的。

天黑之前,車隊在邸店下榻,謝青鶴與伏傳才下了車。

二郎在外邊抓耳撓腮許久,這時候才有機會與伏傳敘別見禮。

韓琿派出來的衛隊隊率也不敢怠慢,抓緊飯前休息的時機,趕忙上前向伏傳問安敘禮。

三百多人的隊伍直接把邸店塞了滿滿當當,就有住客不滿:“這麽多人擠進來哪裏住得開?既然是當兵的難免眠風臥雪,那門外打個草——鋪——”大放厥詞地沖出來,看見這群騎著馬、身披軟甲的驕兵悍將,頓時不敢吱聲,假裝沒事又溜了回去。

兵與兵也是有區別的。有些散兵遊勇畏懼世家官身,不敢怠慢貴人,也有些兵背景不俗,擱哪兒都是他們欺負別人,從不被別人欺負。比如韓琿派出來的這支衛隊,打從效命粱安侯府開始,他們就從來沒吃過什麽貴人老爺的虧。

眼見有穿金戴銀的世家公子哥兒鉆出來放屁,又犯慫把自己的屁吃了回去,刷馬整鞍的黑甲騎士們都發出嘲諷的笑聲。自打老侯爺下野,世子住進了丞相府邸,他們又怕過誰來?

也就是自家的丞相,以及……伏先生罷了。

隊率正在伏傳跟前獻殷勤:“伏先生,邸店汙糟。您上房歇息,吃食熱水馬上給您送來。”

“我已經接到人了,今日歇上一夜,明天你們就不必再跟車,早些回京城去繳令吧。一路漫行也是辛苦。早一日歸營休整,早一日松快。”伏傳對這支衛隊態度很好,卻不顯得親近。

這番話說得客氣,實打實就是命令,沒有商榷的余地。

隊率只得聽令:“是,謝伏先生體恤。”

待隊率離去不久,就聽見幾個士兵嘆息的聲音,小聲說起了丞相與伏先生的齟齬。

伏傳對黑甲騎士大多有授藝之恩,就算不是被他親傳,眾人也知道修習的功法得自伏傳。且在南郡的前兩年,伏傳培養了不少軍醫,戰時也救過不少傷兵。他與韓琳關系好的時候,黑甲騎士都很親近依賴於他,喜歡去他帳中領取藥茶,向他求教修行之法,還有不少人去向他學習武術。

到後來韓琳與伏傳生出齟齬,許多老兵也有些怪罪伏傳。

世子都忙得無暇他顧了,你還非要去找死了幾年的“大師兄”,活人不比死人重要嗎?

現在“死了幾年”的大師兄突然出現了,這些曾經怪罪伏傳的老兵就不大好意思了,雖然還是覺得韓琳的正事比找人重要,卻也不那麽理直氣壯。再想起韓琳和伏傳漸行漸遠,老兵們都很唏噓。

謝青鶴就在邸店大堂裏等著吃飯。

他耳力好,幾個老兵私底下的唏噓感慨,他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待伏傳過來坐下時,他就問道:“你與韓琳之事,鬧得這麽盡人皆知麽?”

伏傳表情也有些復雜,半晌才說:“一開始是故意不和,才會露出風聲。”

也就是說,現在是真的鬧翻了?

謝青鶴想起富安縣裏無辜死去的數百條性命,舌尖有些淡。

“大師兄?”

“吃飯吧。”謝青鶴拿起筷子,給伏傳夾了一筷子肘子肉,“吃完說話。”

二郎以弟子身份陪坐一側。聽了謝青鶴的吩咐,他將大師兄和小師父的臉色都看了一眼,心驚膽戰的想,不會吧?大師父連小師父都要教訓?還想找小師父給大哥求求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