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溺殺(10)(第4/6頁)

絆兒搖頭說:“不是呢。昨天吃了酒就回去了,今天是來給少爺上課的。”

賀靜睜大眼睛:“給……師兄上課?”

原時安都忍不住回過頭,想要把剛才擦身而過的少年再看一眼。可惜,已經走得遠了。

“是呢,教少爺練功,還把養意園的牌子都換了,重新寫了個換上去。”絆兒說得滿臉崇拜。

賀靜跟原時安對視了一眼。練功?江湖騙子?不是吧?

“走,去看看。”賀靜認為以莊彤的聰明程度,應該不會被江湖騙子唬住。

原時安則持有不同的態度。高門大宅裏聰明人多了去了,被江湖騙子一鍋端的還少麽?有些騙子是真有兩把刷子,不服不行。

兩人抱著去調查真相拆穿騙局的心情,去了莊彤的住處,恰好看見下人在摘牌子。

“我師兄有點上頭。”賀靜小聲嘀咕。

原時安沒有吭聲,心裏想的是,上頭的只怕不是小莊先生,而是莊老先生。

賀靜一溜小跑進了屋子,問道:“師兄?師兄?”

莊彤坐在桌前,面前擺著謝青鶴留下的大字,正在欣賞臨摹。

這幾個字本是用來做牌匾的,如謝青鶴所說,出入都能看見,進出時念想存意,自然會影響人的潛意識,為了替莊彤養身健體,他在寫這三個字的時候,故意用了圓潤之鋒,剛健之骨,正如人之生長、萬物之生發,自然而然帶出了茁長之意象,久看使人升陽養陰。

賀靜跑進來正要問那小騙子的事情,看見莊彤儒雅清雋的模樣,習慣性地慫了半截。

畢竟不敢在師兄面前造次。

“你來何事?”莊彤知道他與原時安長日相隨,說著就站了起來。

果然沒多會兒原時安也跟了進來,與莊彤敘禮。

莊彤微微躬身:“原世子。”

當著莊彤的面,賀靜必須文文靜靜地說:“聽說師兄在練什麽功夫,我來看看。”

“是強身健體的功夫。”莊彤沒打算多說此事,轉而指了指剛裝裱起來的莊園山水圖,“昨日蔣先生來家裏留了這幅畫。我已拜在先生門下,隨習翰墨丹青——”

賀靜與原時安的目光都跟了過去,黏在那幅畫上就扯不下來了。

“爹的意思是,若學中有弟子不重舉業,學有閑暇,也可以隨著先生進益書畫之道。”

正在看畫的賀靜馬上嚷嚷:“我!我!我!我不重舉業!我很多閑暇!我要學畫!”

原時安也微微點頭。

莊彤早就知道這兩個逃不過蔣先生的五指山,慢慢講著條件:“束脩自然是要另外送一份,另外,先生收徒要看天分的,天分不佳,他不肯帶。”

賀靜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該當的!師兄,你啥時候給我們引薦?”

莊彤想了想,說:“你今日就住在學裏吧。明日先生若是來了,我讓絆兒去叫你們。”

“行!明天是吧?”賀靜跟原時安交換了眼色,“我們今天去備拜師禮。”

回程的路上,謝青鶴放慢了腳步,問道:“認識那人?”

舒景這樣一個經受過嚴苛訓練,睡覺時呼吸頻率都絲毫不變的人,在剛剛與兩個年輕書生擦肩而過的瞬間,呼吸居然慢了一瞬。而且,謝青鶴是能相面的,原時安就不是鄉野村夫的相貌。

舒景拖著一條腿跟在他身邊許久沒說話,半晌才說:“主人說過,只要擔水劈柴的奴婢。”

“那我換一種問法,他是不是認識你?”謝青鶴說。

舒景才明白他在關心什麽,頓時有些小人之心的羞慚,態度也瞬間溫軟了下去:“主人放心,奴從前做的都是見不得光的事,認識奴的……都已經不在世了,不會被人認出來,給主人惹麻煩。”

謝青鶴點點頭,不再追問。

回家與蔣二娘一起吃了午飯,謝青鶴仍要茶歇,半下午時才溜溜達達出門,去看新賃的院子。

在謝青鶴看來,這小院兒還是不夠開闊。只是相比起只有三間半的狹小住處,這裏就稱得上闊綽了,很歸置的四合院,堂屋搭著東西廂,南邊兩排倒座房。

最讓蔣二娘的驚喜是,院子裏居然有一口井:“這可好,不必去排隊了。”

她習慣地自己動手汲水,舒景連忙上前幫忙,一桶水絞上來,蔣二娘嘗了一口,越發高興:“是甜水井!”甜水井能直接飲食,苦水井就只能用來洗衣灑掃。

謝青鶴進屋轉了轉,屋子裏確實是亂七八糟,到處都是酒肉腐壞的臭氣。

堂屋和東西廂房都是聚眾賭博的模樣,桌椅拼在一起,地上還有花生瓜子皮,另有濃痰水漬。

蔣二娘拍胸脯保證:“這有什麽?半天就收拾出來了。這水井就在院子裏,我先把你的住處收拾好,我屋裏只要鋪上床,我看今晚就能搬過來。”她也覺得屋子小了住不開,尤其是多了個小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