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溺殺(17)(第2/7頁)

原時安著急知道舊如意的真相,上前施禮,問道:“還請譚前輩指教。”

譚長老的目光落在了謝青鶴身上。

打從謝青鶴進門來,譚長老看著他的目光就隱帶不善,這會兒談到舊如意的真相,他不看焦夫人,反而來看謝青鶴,所有人都看出來這事不對。

原時安更有些摸不著頭腦:“此事與先生有什麽關系?”

舊如意的穢物中有一樣是原時安的臍帶血,原時安比蔣英洲年長,這件事就絕對不可能跟謝青鶴這幅皮囊扯上關系。何況,京城和江南隔著千裏之遙,原家和蔣家不止隔著門第貴賤,還有實際距離上的間隔,兩家哪裏搭得上?

這時候謝青鶴無奈地笑道:“譚長老,我說您今天怎麽看著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麽都看我不順眼。思來想去,只怕也只有這一點可能了。您看,我祖上三代都沒有施家的影子,這麽多年過去了,施祖的血裔早已遍布四海。八代之前的祖宗,於我也不知道是外了多少輩的外祖,哪裏就認得?”

話音剛落,焦夫人原本強撐著的一口氣突然就泄了,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在此之前,她一直保持著冷漠嘲諷的姿態,不管謝青鶴如何提點告誡,她都始終不搭茬。顯然不是她不知進退,而是不肯受詐——在她看來,如果譚長老已經知道真相,為什麽還要來盤問她?

直到謝青鶴說出“施家、施祖”的字句,她才知道,謝青鶴所說的一切都不是詐她。

他們是真的知道真相!

“一來我與她根本就不認得。二來就算認得,我跟她的關系早就出了五服,見面連個親戚都算不上。三來……您看看我,再看看她。我是資質奇差,不是修行的材料,可就算資質再差,若我師父想要教我功夫,也不至於十六年都沒有練出一絲真氣——是真的沒教過我。”謝青鶴替自己辯解。

他拿著謊言說得一套一套的,騙人也不打草稿。他沒修行是因為他今生修知道,不提知道這一茬,他才來了幾個月,就憑著蔣英洲的廢柴天資,他哪怕日夜苦練也確實練不出一絲真氣。

然而,他給自己弄了個施菀澤後人的招牌,就解釋了他所有見識的來歷。

焦夫人見識有限,可見她師父沒有教得很認真,沒有修為真氣是應該的。

謝青鶴見多識廣,對寒江劍派各色知識如數家珍,卻依然沒有一絲真氣修為——那就是他的師父講規矩,恪守宗門戒律,只把經驗見識傳承給徒弟,實修的功夫半點兒都沒教授。

反襯著焦夫人的師父就很不講究了。

甭管焦夫人的師父怎麽教的,教出她這麽個害人離魂的徒弟,就是大錯特錯。

“焦夫人,施祖法脈緣於寒江劍派,不是什麽早已式微消失的平門小派,你既然知道火燒成淵閣毀滅證據,又怎麽敢妄圖瞞天過海,用世俗侯門的家務混淆攪擾譚長老的視線?譚長老只在乎是誰用寒江劍派的法術迫害百姓,對遷西侯府的家務根本就沒興趣。”謝青鶴進一步逼迫焦夫人。

謝青鶴本就是胡編亂謅的身份,蔣家跟施菀澤沒有半點關系。

他也擔心這事再磨蹭下去,譚長老要拿他來施展血緣法術,證實焦夫人施家後裔的身份。

焦夫人很可能是真的施家血裔,他是個冒牌貨啊!明明是來抓焦夫人的馬腳,鬧不好把自己的謊言拆穿就很難看了,所以,謝青鶴也不敢再耽擱下去,趕緊自爆身份,快刀斬亂麻。

焦夫人拿起身邊的茶杯,倏地朝著遷西侯砸了過去。

遷西侯本是坐在堂上,被砸得狼狽起身閃避,尷尬地問:“毒婦,你這是作甚?”

“因小失大的蠢貨!”焦夫人恨得牙癢癢。

焦夫人有極大的怒氣,只是當眾砸了遷西侯一個茶杯,也沒有失態到人前吐露詳情。

她如此氣急敗壞地罵遷西侯因小失大,是為了哪一件事?不止謝青鶴在想這個問題,原時安與賀靜也逗困惑於此。譚長老嘿嘿一笑,對焦夫人說:“你與他兩個,誰是蠢貨且不一定。”

謝青鶴已經把譚長老的能力吹上了神壇,焦夫人也深信了譚長老掌握了全部真相。

被譚長老提醒了一句,焦夫人突然醒悟過來,愕然道:“原崇賢,你是故意的!”

賀靜一直在冥思苦想,突然福至心靈,跟原時安打眼色,小聲嘀咕:“成淵閣。成淵閣沒有燒起來,有人去救火,只有院墻那邊燎了起來,你住處都是好的。要不然就讓先生找到舊如意了?”

這是焦夫人整個計劃裏唯一的破綻。

能夠把原時安和焦夫人連起來的唯一線索,就是那把舊如意。

如果謝青鶴帶著原時安、賀靜逃走之後,遷西侯府一把火將成淵閣燒成白地,線索就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