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大爭(3)(第4/7頁)

“這壞了婦人生子的虎狼之藥,吃壞了就養不好了,你堵不住他生孩子的路,反倒把自己的路走絕。阿姊莫怪我說話難聽,雋兒如今實歲不足兩年,七八歲的孩子尚且一場風寒就去了,阿姊若是吃了絕生育的狠藥,一生只得雋兒一個孩子,萬一出了意外,下半生要怎麽辦?”

“隔壁宗家遇刺受傷,絕了後嗣,只剩下叢郎一棵獨苗,陳非那裏馬上有了異動。逼得陳起風急火燎往前線壓陣,只怕丟了南線兵馬。”

“男人子嗣不豐,家業尚且守不穩當。女子子嗣不豐,後半生如何倚靠?”

“阿姊還是好好想一想吧。”

常朝說著還挺生氣,也不等常夫人說話,轉身就出去了。

常夫人細白的手指死死摳著手裏的紫金如意,胸膛不住起伏。

隔了半晌,她才低聲說:“他敢!”

陳利很納悶。小郎君為什麽要去搶陳紀大人家的兒子?納悶歸納悶,他又不敢問。

謝青鶴騎馬回家的途中,覺得有點涼。這就比較驚人。哪怕他鍛煉了好幾個月體術,不再像剛剛接手皮囊那時的嬌弱,也還沒到體質強悍可以不畏寒暑的地步。

若是感覺到涼了,那就是絕對是病倒的前兆。

“利叔,”謝青鶴的外袍給了小師弟,不客氣地要求,“袍子給我穿。”

陳利才突然想起小郎君袍子沒了,連忙把外袍脫下來,遞給謝青鶴。

謝青鶴裹上袍子繞了一條沒什麽行人的野路,主要是運送軍資時行馬行車的馳道,輕易不許老百姓行走。一路快馬加鞭趕回家,謝青鶴馬上讓素姑煮姜湯燒熱水,一通操作下來,傍晚還是發了熱。

小郎君出門一趟就生了病,素姑急得團團轉。

這時候的孩童常常夭折,十個孩子能活到成年的不足半數,生病就是最大的詛咒。

陳起不在家,家裏唯一的小郎君生病,前院主事也慌了神,去後宅去請姜夫人來主持大局。大夫在屋內照顧謝青鶴,姜夫人就在門外訊問陳利,究竟出了什麽事。

和保護陳雋的常夫人一樣,這時的姜夫人也似護子母虎,兇得能吃人。

陳利一個字不敢隱瞞,把今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回稟了一遍。

姜夫人聽完氣得拍桌子:“郎主使你護持小郎君,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常氏那個瘋婆子嚇唬他?!生生將我兒嚇病了!茜姑,”她轉身吩咐心腹使女,“快去把龍婆子請來,小郎君怕是驚丟了魂,叫她來做法叫魂。”

茜姑即刻領命而去。

姜夫人又吩咐衛士:“將這個辦事不力的東西拖出去亂棍打死。”

陳利咬了咬牙,竟不敢辯白求饒。

反倒是前院主事陳先義見勢不妙,上前提醒道:“夫人,這人是【郎主】留給小郎君的下人,這些日子都服侍在小郎君身邊,很得小郎君歡心。如今小郎君還在病中,貿然處置了他的下人,也不知道小郎君心意,萬一小郎君喜歡他……只怕小郎君醒來傷心。”

既強調了這是陳起的心腹,又把感情牌打到了謝青鶴身上,裏子面子都照顧到了。不管姜夫人是敬畏陳起,還是關心兒子,只要她改變主意,都是一片慈母之心,□□架得很完美。

素姑湊近姜夫人耳邊,悄悄地說:“夫人,小郎君說,那人是郎主派來盯著他的,會跟郎主告狀。”很想讓姜夫人趁機把陳利名正言順的殺了。保護不力,活該被打死。

然而,素姑轉述的這句話,明白人聽了都覺得可笑。

陳起是腦子裏長了藕,全都是洞,才會派人去盯著自己六歲的兒子吧?若陳叢十六歲了,陳起往他身邊塞眼線,姜夫人也能信服。六歲的屁孩子,有什麽可監看的?

陳先義說兒子跟那下人關系好,素姑又對陳利充滿敵意,姜夫人覺得自己摸到脈了。

兒子可能是真的很喜歡這個下人,才會撒謊哄騙素姑這個傻姑娘。

姜夫人改了主意,說:“薄責幾棍,以儆效尤。”

陳利連謝恩都不敢聲張,砰砰磕了頭就灰溜溜地逃了出去,冷汗流了一背。

正心悸的時候,又聽見姜夫人不高興地命令:“派人去請二郎!我倒要問問他,多大的事情,要叫人與小郎君的護從打鬥,他家的瘋婆子要帶人追著小郎君不放!他不知道郎主如今只得這一根獨苗嗎?他究竟安的是什麽心?!”

陳利躲在路邊,看著傳話的小廝匆匆忙忙奔出來,突然覺得自己也不算頂頂倒黴了。

頂頂倒黴的分明是陳紀大人!

謝青鶴昏沉沉一覺睡醒,已經是次日中午。

他感覺到了饑餓,特別想吃肉。脾胃健旺,就是身體恢復的征兆。睡一覺就好得差不多了。

素姑則興奮地說:“龍婆子好深的功力!果然把小郎君的魂給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