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大爭(21)(第2/3頁)

蓉姑已經下馬走到他面前,一手拿著短刀,看著陳利的雙眼。

這事一個人做不了。

陳利猶豫再三,動手卸了陳秀的下巴,捏開了他的嘴。蓉姑很利索地捏住陳秀的舌頭,往外一拉,手起刀落——只切了很小一截舌頭。陳秀發出嗚嗚的怒吼聲。

蓉姑很快就回到了姜夫人身後,陳利捂住陳秀的嘴,很快就有鮮血沾滿了他的雙手。

“三郎,別動。別動!”陳利低聲告誡。

沒有用。

陳秀太過驚怒,他不敢相信在他同胞兄弟掌權的相州,他竟然會被人切去舌頭。

陳秀憤怒地指揮著他的家將,試圖要他們反抗,為自己討回公道與尊嚴。偏偏姜夫人等的就是這一刻。就在陳秀噴著鮮血命令反擊的同一時間,姜夫人調轉馬頭,冷淡地吩咐:“都砍了吧。”

以蓉姑為首的女侍們抽出長劍,將押在原地的家將們次第割喉,盡數殺死。

除了抱在靈位瑟瑟發抖的家老們,只有被割掉了一截舌頭的陳秀活了下來,被帶回陳府幽囚。

姜夫人沒有直接回府,馬不停蹄地趕到陳紀府中,守門的府衛不敢阻攔,任憑姜夫人長驅直入。陳紀與常夫人早已分居,姜夫人先到正堂受陳紀拜見,沒多會兒,常夫人也匆匆趕來。

常夫人近前還沒站穩,姜夫人擡手就是一鞭子,抽在了常夫人的臉上!

誰都沒想到姜夫人寬闊的袖子下還拎著一根馬鞭,更沒想到她見面就打人,站在門口的奴婢震驚之下沒人敢動,陳紀倒是想上去攙扶,遭到了姜夫人與常夫人的雙重拒絕——

“別動!”

“不要你管!”

陳紀看著常夫人的模樣有些心疼,又有些訕訕,將怒氣都撒在了下人身上:“都下去。”

門口守著的下人們分了三撥,姜夫人的女侍仆婦都不曾拿正眼看陳紀,安安穩穩站在邊上,一動不動。常夫人的仆婦則偷偷去看常夫人的臉色,見常夫人微微點頭,她們就悄然退了下去。陳紀的下人們則在第一時間就撤了出去。

“阿嫂,今日又是為了什麽事?門口府衛多了不少。若說我要謀害叢兒,旁人相信,阿嫂也不能相信吧?阿嫂若真相信我要謀害叢兒,想來也不會耽擱這麽久之後,才親自過問?”陳紀小心翼翼地問。

姜夫人看了他倆一眼,說:“你當初要死要活非要逼娶父妾,如何還是一般心思?死不放手?”

聽見“父妾”二字,常夫人臉色慘白,低頭不語。

陳紀則皺眉道:“阿嫂為何重提故事?”

“不是我要重提故事,是你這件事太過荒唐,但凡有風吹草動就會被人提起來!今日陳秀去祠堂抱了父親的神位,帶著家老往你這裏跑——若不是雋兒跑來找我救命……”

姜夫人一句話沒說完,常夫人已經失聲問道:“雋兒?他……知道此事?!”

“他是否知道,我尚且不確定。不過,這件事也不是什麽秘密,家中老人都一清二楚。你當初做下這等醜事,難道就不曾想過以後要愧對子孫?世上豈有不透風的墻。”姜夫人冷漠地說。

“我只問你,你要如何?”姜夫人轉頭去問陳紀。

陳紀張了張嘴,說:“什麽?如何?”

“詹玄機回相州,陳秀就想借此事徹底毀了你。你心裏要有數,想要你這如花美眷,就將自己敗壞得徹底一些,再也翻不起身來,方才沒人挑你的舊事,戳你的痛處。若不想再爛進泥裏,就幹脆些舍了你這美人,或是放了妻,或是叫她暴斃——人死了,賬就了了。這道理簡單麽?”姜夫人問。

這件事對陳紀和常氏來說,就是無妄之災。

還沒有人借機扶持陳紀、打擊陳起的合法地位,陳秀就先一步跳了出來,要替陳起剪除潛在的風險。正如姜夫人所說,陳紀要麽朽木不可扶持得更進一步,爛得不給有心人可乘之機,否則,隨著陳起權勢的增加,總有小人從背後捅刀。

不管陳氏的天下是不是陳起打下來的,陳紀都有天然的委屈,他是嫡子,他沒能繼承家業。

然而,陳紀被剝奪了繼承權的理由有很多種,取長取賢都無法抹去他嫡出的委屈,唯獨一個罪名能把陳紀所有的合法性殺得幹幹凈凈——烝父妾。

陳敷在世時,不許家醜外揚,陳起在相州時,也沒人敢翻出此事,可見陳家都不想此事外泄。

姜夫人收拾陳秀時那麽幹脆硬朗,也是因為她很了解公公和丈夫的想法。

這件事不許被外人知道,不許鬧得沸沸揚揚。

“我與紀郎和離。”常夫人說。

姜夫人根本就不看她,只盯著陳紀不放:“放妻麽?”

“我為了聘你為妻,不惜與父親決裂,氣死了母親,難道就是為了今日你輕飄飄的一句和離?你離了我,要去哪裏?有心人要挑唆我與大兄的關系,你去哪裏他們找不到?你放得下雋兒麽?”陳紀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