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大爭(56)(第2/3頁)

謝青鶴神色不變:“總有辦法。”

他倆在屋內坐了半天,陳起睡到中午才起來。夏賞過來請謝青鶴過去侍奉湯藥,伏傳明明記得謝青鶴說要給陳起停藥了,今日也不曾準備煎藥,謝青鶴卻依然拿了一包藥材出門。

抵達正殿之後,陳起還在床上,等著兒子去孝順。

謝青鶴服侍他更衣洗漱,這時候閻葒來拜見,謝青鶴借口煎藥,直接避了出去。

果然不出謝青鶴所料,陳起根本不懼怕什麽刺客,對於女刺客,他甚至有一種病態的感興趣。

藥還沒煎好,纘纘已經被送到了紫央宮,就在殿前謁見。

——陳起既未稱王,也沒有世祿世爵,無數敗在他手下的諸侯至不濟也有個將軍、太守的官職身份,陳起是一概沒有。往昔他與諸侯們文書通信,也被對方尊稱過“將軍”,對此陳起並不稀罕。

纘纘身為秦廷公主,被送到紫央宮殿前時,她卻很謙卑地對陳起使用了“謁見”二字。

與纘纘的謙卑恭敬截然相反,陳起雙腿大張坐在榻上,簡著中衣,袍子披在肩頭。莫說是接待秦廷公主,他接待東樓幕賓時都不會這麽吊兒郎當。

很顯然,在陳起眼中,他見的就是個花言巧語、垂死掙紮的小奸細。

“你說,你是大秦公主。我知道燕城王出獄之後,你就在他身邊行奴婢之事。那之前呢?”陳起也不關心什麽死間名冊,他似乎對纘纘的身世深為好奇,“燕城王在秦帝的監獄裏待了十年,這十年你在什麽地方?……給太子當奴婢?”

這不僅僅是質疑纘纘的身份作假,認為她不是真正的秦廷公主,還帶著非常明確的羞辱之意。

纘纘孤身立在殿中,面不改色,說:“妾自幼侍奉經典,充任靈間女史。燕城王出獄還府之後,身體不甚康健,天子詔命妾往王府侍奉燕城王起居。妾在燕城王府,確是行奴婢之事。”

“從未聽聞一國公主不受萬民供養,卻去看守書冊。秦廷說你是十一世皇帝的公主,為何故天子在世時不曾冊封,他死了,妘使才將你冊封為長公主?”陳起又問。

這問題戳中了纘纘的痛處,她依然神色不變:“天心難測,妾也不知。”

陳起馬上就對她失去了興趣,揮手道:“剮了吧。”

“妾此來是奉天子密令,獻死間名冊於陳君,願與陳君商討共和之事。”纘纘急忙說道。

陳起將岔開的雙腿抽回來,掖了掖自己肩上的袍子,看著纘纘滿眼好笑:“小丫頭,我這裏就有一張全輿圖,你睜開眼睛看一看,你的大秦還剩下多大的地盤?這些年我從西打到東,從南打到北,你名單裏的妘家的死間,可曾有一個跳出來為你的大秦效死拼命?當日他們都龜縮不出,如今你妘家天下亡了大半,還指望他們逆勢而出,為你的大秦以死報效力挽狂瀾?”

纘纘張了張嘴,她突然也意識到,華辟給她的死間名冊有些不對頭了。

十年前,陳家尚在西隅養精蓄銳之時,埋伏在各地的死間為什麽沒有建功?五年前,陳家瘋狂攻城略地,大肆侵吞諸侯城池的時候,埋伏在各地的死間又為什麽沒有消息?現在陳家已經打下了大半個天下,將王都圍成孤城時,才突然出現了一份死間名冊?

“小丫頭,你如今只有一條活路。”陳起站了起來,緩步走到纘纘跟前。

伺伏在旁的衛士都緊緊地盯著纘纘,只等她有任何異動,即刻上前救援。陳起距離纘纘已經近在咫尺,他看著纘纘臉上吹彈可破的肌膚,還帶著少女稚嫩的絨毛,說不出的嬌柔可愛。

“說服我。”陳起伸手托住纘纘的側臉,“讓我相信,你確實身懷妘氏血脈。”

迎著纘纘錯愕的目光,陳起低笑道:“老子還沒日過公主。”

謝青鶴很恰好地端著湯藥走了進來,說道:“阿父,吃藥了。”

陳起並沒有被兒子撞破好事就得避開的想法,他依然挨在纘纘的身邊,當著謝青鶴的面,用粗大的手掌在纘纘臉上刮了一遍。蠻橫無理地吃了個小豆腐之後,他才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陳起喝盡了藥,見謝青鶴站在一邊,哐當一聲將漆碗扔在了地上:“小兒來了,與阿父一起聽聽,這個滿嘴謊話的小丫頭,怎麽才能證明自己是大秦的公主。”

纘纘看著謝青鶴的眼神有些恍惚。謝青鶴也不說話,只靜靜地站著。

陳起繼續恐嚇纘纘:“突然就不會說話了?小丫頭,你能證明自己是秦廷公主,我就將你收入後院做個姬妾,以此存身。你若不能自證身份,”他猛地揪住纘纘的頭發,很輕易地把纘纘提了起來,“我就使人一刀一刀地剮了你。滴水成冰的天氣,你的血和傷口也會凍起來,想必會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