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第2/4頁)

梁芷薇冷笑道:“何止大嫂,二嫂在時,娘跟二哥也是想說就說,為了個賤婢,這個家早就沒了體面了。我真是看不下去。”

她氣呼呼地一甩袖子,跺跺腳走了。

梁老太太見兩個閨女都不體諒自己,忍不住悲從中來,點點濕意又從眼底漫上來。

明箏才走三天,梁老太太就病了一場。

安如雪吃了藥恢復了些,躺在床帳裏頭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梨菽偷偷哭了幾回,知道勸她無用,孩子掉了,最傷心的就是姨娘,得等她自個兒想通了,接受現實,才好為將來籌謀,更好地利用這個機會抓住世子爺的心。

安如雪其實沒想到,孩子真的會掉。她試過幾回,每每只是稍稍傷動胎氣,見些紅,那藥最好之處就在於從脈象根本查不出,到時候推說只吃了半碗鱷梨粥,余下的當成罪證,明箏就只能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她再借著病勢跟梁霄求一求,接了親娘兄弟進伯府,給她些自由體面,往後再誕下子女,最好是個哥兒,她就能謀來更多。

她當真沒想到,那個孩子就這樣沒了,得不償失,甚至沒能對明箏造成多大的影響。難道妾侍就不是人?命就那麽不值錢嗎?

以前親娘告訴她,寧死也不要做妾,她不服氣,覺得是親娘沒出息,因為籠絡不了她爹的心,才會讓自己和自己的孩子過得那般淒慘。如今她卻是有些動搖了……

但無論她甘心不甘心,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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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箏回到娘家,住回了未婚時的那間小院,門前有塊花圃,搭起竹枝架子,每到夏日,紫藤花就如一片雲霞,蜿蜒順著竹枝垂掛下來,天熱的時候,就坐在那花架下吃淬了冰塊的百合鴨梨,或是將荔枝肉用冰湃了,和曬幹的葡萄一並投進烏梅汁。少時的日子總是過得歡快的,日出日落,沒心沒肺說說笑笑就是一天。

從什麽時候起,坐下來歇息也變得十分奢侈。剛接手管家的時候,白天忙了一天,腰酸背疼,要是梁霄在家,晚上還要應付他,生怕冷落他……第二天晨起的時候,慌慌忙忙,生怕給來回事的婆子們堵在屋子裏,給人笑話不知檢點。

她回想自己成婚後的這些年,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的過日子,怕這個不高興,怕那個不滿意,唯獨忘了她自己。

乍然閑下來,身邊都是能說話的人,說起童年生活,說起快樂無邊的小時候,家裏人怕她難過,絕口不提梁霄,她覺得輕松極了,但她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父親一向古板,一定不贊成她和母親所為,這些日子他被些事情絆住,還沒來得及過問。她忐忑的等待著,看這段婚姻最終走向何地。

今兒林氏約了她去瞧綢緞鋪子新到的一批布樣。

乘車來到長安門大街西邊的二層小樓,裏頭早就打點好了,鋪子是家裏的產業,今兒上午只接待她們二人,掌櫃的把布匹抱出來,一一仔細介紹。

正說著話,外頭小丫頭急忙走入,“大奶奶,三姑奶奶,掌櫃的,外頭來了一隊官爺,說是辦差,叫樓裏人等一律不準動,眼看就上來了……”

明箏尚未說話,就聽見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趙嬤嬤攔在門前,解釋道:“裏頭是女眷,還請官爺們擔待。”

領頭的一揮手,抽刀把趙嬤嬤逼到一邊兒,“走開!”

“張啟!”郭遜陪著陸筠慢一步走上來,聽見屬下斥那婆子,不免開口勸止。

門應聲而開,陸筠越眾走在廊道上,一眼望見裏頭站著的人。

他呼吸慢了一拍,怎想到會在此時此地相見。

她輕紗遮面,穿一身杏粉色百蝶穿花緙絲夏裙,瞧來清爽又純凈,一如十年前,清元寺內,隔墻蕩著秋千,讓他一見難忘的那個少女……

往事兜頭湧來,像一幅幅畫卷。她笑著,聲音清脆幹凈。她哭著,不講道理地把他推開……

昔年韶光,仿佛也如今日這般明媚。

她立在光下,身影烙印在他眼底,不時入夢,忘不掉,也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念。

思憶成狂。

他想,他這個病,大抵是永遠不會好了。

“侯爺。”明箏斂裙施禮,清朗的話音讓陸筠神色定了定,他闊步走來,在門前數尺處停下,打個手勢,郭遜帶著人含笑步入,將屋中來回探視一遍,“沒可疑,侯爺。”

陸筠點點頭,擡眼瞥向明箏,就在郭遜以為他會立時轉身離開之際,聽得他猶豫再三地開了口。

“近來不太平,明夫人保重。”

說完這句,他面無表情地轉身,一行人浩浩蕩蕩朝外去,片刻門外廊道空無一人。林氏拍了拍心口,長舒了一口氣,“嚇死我了,那是嘉遠侯?”

明箏說是,林氏驚魂未定地道:“瞧這架勢,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犯了國法,要被他捉了,不怪是西疆帶了十年兵的人,渾身煞氣,叫人膽寒。聽說宮裏頭太後娘娘正張羅給他議親?那些小姑娘前仆後繼想當他媳婦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