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五十二章 太原

只能這樣也已經讓老關頭佩服得五體投地,雖然還沒有實踐,但是大爐改小爐連續不斷產鐵水的思路老關頭是明白的,說白了也就是多一個進料口和出渣口,以及一個降溫水箱和四塊鐵板,保證爐體強度的事兒。

見到老關頭喜不自勝的樣子,蘇油笑道:“老人家你也別以為太輕易,首先這料就得備足,不然跟不上一熄火,這爐子可就算是廢了。”

老關頭笑道:“廢不了,料得備足,但如果不夠的話,還可以幫別的鐵鋪代工,收工錢。”

蘇油不禁哈哈大笑:“老人家當真是明白人啊,就你這腦筋,朝中好多官都比不上!”

……

蓽路襤縷,以啟山林。

接下來的路果真就變得艱難起來,又爬坡穿越了一天,終於抵達了枕恒嶽,絡太行,四面環山的壽陽縣。

抵達這裏,就抵達了太行山分水嶺的另一面,接下來就是下坡路。

上山容易下山難,而且那路比來的時候還要難走,要離開綿蔓水河谷,跟著漢開蒲吾渠的故道,摸到洞過水河谷,再走四十裏,才能抵達太原府東南的榆次縣。

榆次縣就是井陘道的西部起點,走到這裏,蘇油心裏邊那股勁一松,頓時就走不動了。

於是沈括安排,隊伍又在榆次休息了一日。

榆次離太原只有五十裏,這裏土地肥沃氣候適宜水草豐美,而且因為可耕土地廣闊,兼並不突出,老百姓的生活過得不錯,有“太原門戶,米面之鄉”的美譽。

蘇油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吃過一碗打鹵面,才終於覺得自己又行了。

下午還找人殺了兩只羊,算是犒勞一路過來的衛士,不過到了晚飯的時候,卻發覺自己一點胃口都沒有,只能老老實實喝小米粥。

榆次小米粥相當不錯,喝完接著睡。

次日早上起來,蘇油感覺全身都在痛,回頭看看走了整整十天的巍巍太行山:“這路我是真不想再走第二次了,當年從陸路摸到夔州也沒感覺這麽累啊……”

宋用臣在一邊幸災樂禍:“剛出發時,司徒不是說這路騎馬走一遭還不錯嘛?”

蘇油想起來就沒好氣:“這路你們讓我修鐵路?好在沒聽你們的。”

沈括笑道:“如今不是勘定走北線了嗎?這路不修了。”

“修!怎麽不修!”蘇油惡狠狠地道:“在原有基礎上加寬,好多可以連通棧橋的地方,用預制水泥改成棧橋,然後在另一邊挖入山體,至少得加寬到四點五米,減小坡度,能並列兩輛廂車!”

沈括咋舌:“那又得四五百萬貫。”

蘇油說道:“去年要我拿出這麽多錢的確難,到明年後年不一樣了,這是利在千秋的大事兒。”

“要是我們三人在此都不做,估計再過百年都沒人來做了。”

“陽泉、壽陽、井陘的資源那麽好,這條路一通,太行山中豐富的煤鐵資源就能夠供給真定府,整個對遼前線都不愁了。”

宋用臣一咬牙:“那就修!”

沈括反倒是有些頭痛:“先去看看鐵路再說吧。”

太原,先秦以前為冀州,上古九州之首。

左太行,右呂梁,雲中、系舟二山合抱於後,韓信嶺橫亙於前。

幽幽汾水從中流過,沖擊出一個南北長六百裏,東西寬八十裏的晉中平原。

南邊是霍山口,過去還有一個小平原——臨汾平原。

隋末,李淵、李世民駐守晉陽,因古有唐國之稱,定都長安後,遂以“唐”為國號。

五代十國時期,後唐、後晉、後漢、北漢,或發跡於晉陽,或以此為國都,一時間太原名聲顯赫,世稱“龍城”。

太平興國四年,趙光義滅北漢,由於憎恨太原軍民的頑強抵抗和對龍城風水的恐懼,下令火燒晉陽城,又引汾、晉之水,夷晉陽城為廢墟。

直到三年之後,在距古晉陽城北四十余裏的唐明鎮,重新修城,至嘉佑四年,設太原府治。

晉中平原有數條河流灌溉,又因開發較早,農業發達。

城東南不過二十二裏的汾河邊,就是宋朝的大冶所,永利監的所在。

那裏出產一種鹽,叫堿鹽,是用堿土熬煮而成,熬鹽的鹽戶成為“鐺戶”,歲煮十二萬五千余石,所得的鹽雖然“苦惡不堪食”,但是也曾經是河東路老百姓的生活必需品。

說起來很可悲,所謂的堿鹽,其實就是混有大量芒硝的鹽,整個河東路的堿土,硫酸鈉含量很高,在蘇油這等吃貨眼裏,根本就不該作為食用鹽使用。

這個奧秘其實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經在蜀中被破解,通過一系列的方法,能夠將芒硝與食鹽分離。

但是蜀中的情況是針對以氯化鈉為主的鹵水進行的,在太原,卻要用到另一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