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單親爸爸(第3/4頁)

興許是幻想中的場景太過美好,以至於水溫似乎都沒那麽涼了,水流打在後背上,傳來一種隱隱的酥麻感,很舒服。

時瑾洗夠了,想伸手去關掉水龍頭,但是手指一動,麻了。

時瑾這才意識到不對,他試圖去動一下腿腳,也麻了。

骨頭和肌肉都失去了方向,他憑感覺努力向前邁了一步,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踩到了哪兒,他只知道身體在向下飛速的倒去。

他看見了越來越近的瓷磚地面。

時瑾在倒地的一瞬間,終於看清楚了罪魁禍首。

在涓涓的水流裏,一顆顆肉眼很難分辨出來的白色細卵順著水流行走,眼睜睜的在時瑾的面前湧進了地漏裏。

一股寒氣從後脊梁竄到了頭皮上,時瑾一口氣沒上來,險些當場厥過去。

沒人知道,他就害怕這種蟲卵一樣的東西,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每一個卵都是一個蟲子,它們會很快孵化,然後奔向四面八方,在你看不見的角落裏迅速紮根,變成一個個蟲子,然後趁著夜色,爬到床邊,爬到枕頭邊,爬到耳朵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想象的畫面太過於具體,時瑾突然覺得他的渾身都跟著癢了起來,特別是他的耳洞,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他身上孵化,讓他想要伸出手對著自己的耳洞狠狠地搗兩下,疼也好,流血也好,不要癢。

但是他動不了。

身體只剩下了眼睛和耳朵還能正常運轉,剩下的部分都變成了僵硬的木頭,他以為這麽大的動靜足夠讓門外的倆人進來了,但是外面的人竟然足足過了半分鐘才進來。

進來的還不是人,是一頭狼和一匹鷹,因為是在室內,鷹飛不起來,所以滑稽的用爪子奔跑,狼嘴裏還叼著個大浴巾,往時瑾身上一蓋,然後叼著時瑾的胳膊把人往外拖。

鷹才剛進門,人已經被拖出來了,鷹只好費勁的掉頭,鋒銳的爪子磕打在瓷磚上,發出清脆到有點刺耳的“啪嗒”聲。

時瑾被拖出浴室之後,沈隨風和封咎都慌了幾秒鐘,然後又急匆匆的把人綁好,放在狼背上一路送到了藥劑部。

時瑾這輩子就沒這麽丟臉過。

他腦袋沖下,肚子墊在狼背上,狼一跑,他就跟著上下的顛,封咎和沈隨風不知道在想什麽,不背他就算了,居然都不肯上來扶他一把,他都快要被顛下去了,居然是那只鷹過來壓在了他身上,硬生生把他壓在了狼背上。

背上壓著,肚子顛著,時瑾此時難受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但凡有點力氣,都要吼出來一句:“你們搞什麽!背我一下很難嗎?”

所以當藥劑師從藥劑部病房裏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麽一幕。

一頭巨狼狂奔而來,狼背上踩著一只鷹,這倆精神體之間趴著個渾身嫩白的小男生,胳膊細的小腿嫩,十根小腳趾頭在太陽底下像是泛著粉嫩的光,腰間蓋著一個浴巾,堪堪蓋到大腿,後背像是溫玉,勁瘦清俊,能清晰的看到骨頭的走向。

再一看,嘿,還是熟人,昨兒剛來一次,今兒又來了。

因為基地藥劑部人少,所以檢查這種事兒都是藥劑師親自來,他把時瑾擺到床上,想去問問封咎和沈隨風是怎麽回事,奈何這倆人門都不進,沈隨風在門外回了一句“洗澡洗暈了”。

藥劑師就自己查,他放出精神體,查來查去覺得不對,連著給時瑾打了兩針藥劑,時瑾才能動動手指頭。

“水——?”藥劑師看著時瑾寫出來的字,在原地站了幾秒鐘,轉身出去叫了兵。

——

藥劑師出去沒多久,基地裏就亂起來了。

先是有人在巡邏的時候暈倒,後是有人潛伏進了基地,潛伏的人來勢洶洶,對上了幾次手之後就知道是遺跡獵人。

這是一場偷襲。

封星之後,遺跡獵人無處可去,等待他們的就是被軍區收押或者當場擊斃,於是這群遺跡獵人開始了反擊。

他們在軍區的水源裏投了一種蟲子的卵,這種蟲子是綠星本地的蟲子,生命力十分頑強,居然撐過了過濾器,成功進入了活水系統。

而且孵化期只有十幾分鐘,一旦進入人體,就會順著人體孵化,然後將人體做巢,挖空吃幹,他們投放的時間,時瑾正在洗澡,以及很多士兵正在喝水。

本來今天就有一半的兵出去捕殺遺跡獵人了,剩下的一半又被偷襲,一時之間基地裏亂的不行。

時瑾被打了兩針藥劑就能爬起來了,雖然手軟腳軟,但也算是站得起來了,他身上也沒衣服,幹脆裹著浴巾、扶著床走到了門口,一走到門口,就聞到了走廊上一股血腥氣。

他聽見外面有人在打鬥,動靜不小,隱約有白狼嚎叫。

時瑾在“走出去”和“躲起來”之間猶豫了兩秒,剛準備躲起來,他面前的門就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