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想送的不是花,是橄欖枝……

“二郎。”

韋氏走近來, 先叫了一聲蕭信,又局促地對許融笑了一下,有點不知該如何稱呼也不知該說什麽似的。

許融收斂了震驚, 笑著招呼:“姨娘好,姨娘進來坐。”

韋氏忙道:“不用了。我就和二郎說兩句話。”

許融會意,向蕭信道:“二公子, 我先進去了。”

蕭信點頭後,許融帶著丫頭們進了院門, 她面上如常, 心裏實在好奇——倒不是想知道韋氏和蕭信說什麽, 她單純是好奇韋氏的臉。

蕭珊和韋氏都能像得一眼就認出來,那位阮姨娘豈不是和韋氏如同姐妹?

蕭侯爺怎麽想的啊。

納兩個長得這麽像的妾, 他還真是渣得專一。

示意兩個丫頭先進屋後, 許融在院中拖拉著放慢了腳步。

院子本來小,一墻之隔外,韋姨娘柔柔的嗓音響起來:“二郎,我聽說, 你招惹了廚房的姜嫂子?”

蕭信的回應很幹脆:“嗯。”

“這是何必呢, 我早就勸你, 犯不著得罪他們, 鬥那些閑氣, 一時痛快了, 麻煩在後頭。姨娘只想你平平安安的才好——”

“我不好。”蕭信聲音冷著反駁, “姜家的以前把持廚房, 占了多少我和姨娘的份例,我病了,姨娘去替我要一碗雞蛋羹都要不來, 回來偷偷抹眼淚,這叫好嗎?”

“……”

韋氏像是被堵住了,沒說話。

蕭信的聲氣才緩和了一點:“姨娘,你不要成天這麽擔驚受怕的。我長大了,該怎麽做,我心裏有數。”

一會之後,韋氏輕輕嘆了口氣:“是呀,你長大了,都已經成親了。”

蕭信沒回應這句話,問她:“姨娘還有事嗎?”

韋氏大約是搖了頭,但話沒停,跟著就欲言又止:“二奶奶——我聽說性子有點厲害,你們沒吵嘴吧?”

“姨娘,你少聽些閑話。蕭信顯得沒好氣,“沒那回事。”

“我不是說她不好。”韋氏忙道,“我從前見過一回,十分知禮的,只是她在家是嫡長女,難免嬌貴些,你這個執拗脾氣,又容易急躁,往後還是該讓讓人才是,不要動不動給人臉色瞧。”

蕭信這次沉默著聽完了:“知道了。”

韋氏絮絮地又說,“二郎,你心事重,但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其實這門親原是不錯,你也別總和侯爺太太擰著勁了——”

後面的話,許融沒有再聽下去,返身往堂屋走去。

她發現韋氏是個真聖母,不論別人如何欺她,辱她,她沒有一絲怨恨,也不生報復之念,只是逆來順受,甚至連聲苦都不叫。

很難評價這樣的性情好還是不好,因為她在旁人看來是受苦的,可她自己不覺得,那就似乎也不算苦,她得以在如此境地之中仍然保持著不衰的容顏,眉間雖有怯意輕愁,但那不是真的被生活毒打的痕跡。

所以,問題就來了:韋氏作為蕭侯爺喜歡的類型,顏又沒殘,人又溫柔,哪哪都挑不出問題來,怎麽就失了寵呢?

要說蕭侯爺有男人的劣根性就愛年輕的,蕭珊看著也十五六了,阮姨娘與韋氏之間的年齡差距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境況卻差得這麽遠。

“姑娘。”

許融走進堂屋,白芙和新橙一齊迎了上來,眼裏都閃爍著求知的光芒,新橙更憋不住話:“姑娘,蕭大姑娘怎麽會和二公子的姨娘長得像啊?”

白芙沒說話,眼神也是同樣的意思。

許融搖頭:“我不知道。”

新橙失望:“啊?”

許融好笑道:“這府裏你是新來的,我也是新來的,怎麽我就該知道了?”

“姑娘這麽聰明,我以為姑娘什麽都知道。”新橙不好意思地笑。

白芙從旁補充:“據說蕭大姑娘身子弱,一向不大出來,從前外面竟也沒有這樣的風聲。”

許融點頭,這也正常,蕭珊出門都少了,姨娘們只會更加少——在蕭夫人的高壓之下,恐怕是根本沒有。如阮姨娘韋氏這樣的女子,四面高墻圍起一切悲歡,無論得寵失寵,對外界而言不過是一個個點綴門第的符號而已。

都沒什麽人見過,自然也沒什麽人知道了。

新橙蠢蠢欲動:“二公子肯定知道緣故。”

許融想了想,搖頭:“別去問他。”

關乎他的生母,太敏感了,很容易問得像揭短。

兩個丫頭都是肯聽吩咐的,忙道:“是。”

新橙吐吐舌頭:“二公子那樣冷,就是叫我去,我也不敢呢。”

許融笑了笑:“不要急,該知道時,自然會知道了。”

都在一個府裏住著了,秘密對外能藏住,對內,是藏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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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裏,蕭信回到東次間讀書,許融理嫁妝,維持著相安無事的相處狀態。

許融的嫁妝按次序理到了廂房。小院除正房外,另有兩間耳房並四間廂房,一間耳房作茶房使,一間是白芙和新橙住著,下面廂房西邊一間住著彩蝶和翠庭,一間是紅榴青棗,東邊的兩間暫時無人居住,就全騰空了作為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