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診脈(第2/2頁)

許融代為應聲:“老先生的囑咐,我們記下了。”又請教,“二公子這症候可需開方抓藥?”

老者想了想:“在下開一副補元氣的罷,二公子若願意吃,就吃七天一個療程,若不願意吃,也無妨,要緊的是儉省精神,放松胸懷,若能做到,倒比吃藥還強些。”

許融再度點頭,一一都記下。

然後才輪著她診脈。

果然,到她就很快,老者為謹慎見,也將她左右腕脈都診過,耗費的不過只診蕭信一只手的時間,一會之久就收了手:“奶奶氣血完足,十分康健。”

當然了,她的睡眠時間快是蕭信的兩倍,日常也不操心,嫁過來至今,就正經生了今日這一回氣,這身子要還不好,沒天理了。

許融起身,蕭信這次總算自覺了點,將老者請到東次間裏去寫方子,許融則將中年婦人重新請過來,聊了幾句,言語裏得知她姓金,因資歷老,且在太子妃身邊服侍,宮中人皆以“姑姑”相稱。

金姑姑沒有久留,待老者寫完藥方後,就隨著一道告辭了,許融一人封了一個紅包,老者出診要診金,自然收了,金姑姑略有推辭,許融含笑又塞了一回,她便也收了,態度更和氣了些,也不去見長興侯府其余人,徑直出府門回東宮繳差。

這個時辰,太子妃與太子午歇剛起,太子欲要出門,見她請見,知道她去做什麽的,腳步又停了停。

太子妃坐在妝台前示意:“說吧,可還順利嗎?”

金姑姑福身道:“娘娘的吩咐,自然是順利的,蕭家那位二公子與二奶奶皆十分感念娘娘的仁慈厚愛。”

太子淡淡道:“那診得如何?”

金姑姑的口氣不覺放得更恭敬了些——做下人的,體察主子臉色是最基本的基本功,打那日從誠安伯壽宴回來起,太子就似心有不悅,雖然面上沒怎麽顯露,那份心緒上的煩躁自舉手投足裏透了出來,東宮上下的氣氛因此都肅然了些。

金姑姑心中隱有猜測,但即使知道猜得不錯,她也一字不敢流露,只老實道:“回殿下,奴婢去時,娘娘囑咐了,不令奴婢旁聽診斷,免得一番好意反使人尷尬。”

太子臉色更淡,擡步要走。

“但——”金姑姑自覺回話不得太子心意,一慌,忙道,“但奴婢回避在隔壁時,隱隱聽得堂屋有爭執聲,待奴婢回來,見到那位二奶奶眉間也像有些未消的怒色,於大夫則由蕭家的二公子陪著寫方子,想來——不知哪一位,是診出了些不妥的。”

一旁的太子妃想阻止,無奈金姑姑話太快,她沒阻止得及,只好待她說完,無奈地嘆了口氣:“叫你回避了,你又說人家的私事做什麽。”

金姑姑懦懦道:“娘娘,是奴婢多嘴了,只是奴婢想,殿下也是一番關切的好意。”

“不錯,孤不過聽一聽,又不會告訴旁人去。”

太子不急著走了,倒回來,到太子妃身邊,將正為太子妃服侍釵環的一個宮人揮退,自己在妝台上望了望,撿起一支鳳釵來,往太子妃頭上比劃,邊笑道:“太子妃,你使出去的人老實,說不知是哪一位,你聰慧遠勝過她,你猜,是哪一位?”

太子妃起先端坐不動:“妾身不知。”

但見太子不依不饒,要將那支鳳釵為她插進發髻裏——沒插得成,倒快把她剛梳好的發髻攪亂了,伸手去奪,太子舉高了手,她又奪不到,只得道;“——不生氣的那一個!好了,殿下,婦人家的東西,你又不會,偏在這裏鬧什麽。”

太子方把鳳釵丟回了妝台上,卻仍不走,高大的身形俯下來,把腦袋伏到太子妃肩上,低聲道:“是啊,有問題的人,哪裏還好意思生氣。”

太子妃隱有笑意。

太子道:“鶯兒,你笑孤。你是不是想說,只有孤這個不講道理的?”

太子妃擡手,輕輕摸他的臉,搖頭道:“殿下,妾身只想說,妾身與殿下榮辱一體,誰笑殿下,妾身也不會笑。”

“那你笑什麽?”

“妾身為殿下高興,也為自己高興。”太子妃說著,微微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聲音變得極低極柔,“於大夫說了……殿下並不要緊,調養得順利,也許明年,妾身就能為殿下孕育一位小殿下了。”

太子隨同她看下去,目光也變得柔軟了,再開口時,語氣變得悠然:“那個小案首,孤現在倒想看看他的臉色,叫他跟孤放大話。”

太子妃這次不認同了:“殿下為儲君,當為萬民表率,怎可笑話自己的子民。”

“誰笑話他,孤豈是這樣小心眼的人,孤不過是——”

太子沒說完,自己搖頭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