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食髓知味 總得讓棠音知道,我也是會伺……

一夜更漏冗長, 銀制燭台上的龍鳳喜燭也已燒至盡頭,只余兩灘朱紅色的蠟淚。

秋日裏稀薄的日色漸漸透過長窗上的竹篾紙掃進鬥室,自鋪了波斯毯子的地面上蜿蜒移過, 湧入描金紅羅帳子中, 於小姑娘微紅的芙蓉面上落了淡淡一層金暈。

似被這日色所擾, 小姑娘鴉羽般垂落的長睫輕輕顫抖了數下,繼而緩緩睜開一雙猶帶淚意的杏花眸,試探著想要起身。

這一動作之下, 只覺得渾身酸疼得沒有半分力氣,眼見著, 險些就要栽倒在鴛鴦枕上,腰間卻是微微一緊, 被人輕輕扶住了。

棠音下意識地擡起眼來, 正撞進一雙鋪滿了笑影的淺棕色眸中。

棠音輕愣了一愣,下意識地將視線往他身上落去。

只見他正立在拔步牙床跟前, 也不掀帳子, 只任由兩面紅羅鬥帳流水一般傾瀉在周身。

身上的大紅喜袍換了玄色的常服,墨發如素日以金冠高束, 此刻,正輕垂下視線, 笑望著她:“棠音醒了?”

他的嗓音仍有些喑啞,讓棠音倏然想起了昨夜的事來, 一張芙蓉面霎時通紅,只小聲開口:“你, 你怎麽醒的這麽早?”

她說著,便掙紮著想要自他懷裏起身,奈何身上沒什麽力道, 這一動彈,非但沒能將身子挪到大迎枕上去,反倒讓蓋在身上的大紅描金錦被滑落了寸許,露出了大片凝脂般的肌膚,與那落在雪地裏的紅梅一般,斑斑駁駁的曖昧痕跡。

棠音的面上立時燒了起來,忙擡手扯過錦被蓋住自己赤露的身子,又想起了李容徽方才衣冠整齊地在床榻邊笑望著她的模樣,愈發赧然地擡不起頭來,只緊緊抓著錦被,慌亂地低聲開口:“你怎麽醒了也不順道叫醒我,還——”

還只穿了自個的衣服。

真是讓人又羞又氣。

“我原本是想喚你用些早膳的。”李容徽輕瞬了瞬目,輕聲道:“可是你睡得頗沉,想是昨夜裏——”

他笑著點了一句,見小姑娘面上已紅得看不出本色來,這才輕笑著轉過話茬道:“想是倦極了,我便沒舍得喚你起來,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棠音知道自己臉上已經是紅得見不得人了,身上也沒什麽力氣,便索性將臉埋進了被子裏,小聲道:“那我現在醒了,你,你替我將白芷與檀香喚進來,讓她們服侍我更衣吧。”

她話音未落,便覺得身子一輕,卻是連人帶錦被地被李容徽橫抱而起,大步便往室內的浴房裏走,他的語聲低低響在頭頂,帶著一點笑意:“不必麻煩了,我來伺候,也是一樣的。”

他說著,笑意愈發深濃了幾分,又將小姑娘落在錦被外手指輕輕攏進掌心裏,貼近了她的耳畔,低聲道:“總得讓棠音知道,我也是會伺候人的。”

棠音的身子軟得沒什麽力氣,思緒卻還是清晰的。他這句話一落下,棠音便品出好幾層意思來,只是這每一層,卻都是讓她面紅耳赤的。因而她即便是聽出來,也只好假裝不知道,只將紅透的小臉又往錦被裏埋了一埋,閉著眼睛,任由李容徽將自己抱進了浴房裏,伺候她洗漱。

她想,就只當是新換了個新來的侍女罷了。

即便是這般想著,當身上的錦被落下時,棠音還是一陣慌亂,忙擡手去推正俯身吻過她身上留下的痕跡的李容徽,放輕了嗓音慌道:“李容徽,這可是白日裏——”

李容徽順勢握住了她柔白的皓腕,吻了吻小姑娘玉蔥般的指尖,低聲笑道:“沒有人看見,是不是白日裏,都是一樣的。”

棠音一聽他這話,便覺得剛好了些的身子又開始酸疼起來,忙伸手拉起錦被遮住自己的身子,小聲道:“檀香與白芷都還在外頭等著呢,這像什麽樣子——”

“那我令她們等到廊下去。”李容徽仍舊握著她的皓腕不放,語聲裏帶了幾分別樣的味道:“總不能讓棠音覺得,我是個不會伺候人的。以至於,去窺視王府外的野花野草。”

棠音這才明白過來,他這是記著當日裏花樓的仇呢。一時間拿他也沒有辦法,只能一壁緊緊攥著錦被,一壁有些心虛地小聲開口道:“花樓裏的事情,我與你和昭華都分別,解釋過了,只是一場誤會,你怎麽還記著呢?”

她說著,卻也順著這段記憶,想起花樓裏纖月含情脈脈的模樣來,一時便是微微一愣,珊瑚色的紅唇緊抿了,只蹙眉反問道:“你那日這麽快便尋著了我,想是花樓裏的常客了。伺……伺候人的本事,是不是也是在那裏學來的?”

“昭華的馬車那般顯眼,隨便差幾個人差下去,還能有什麽問不出來的。至於伺候人——”李容徽俯身輕咬了咬小姑娘圓潤的耳珠,低聲道:“難道棠音嫁人之前,沒有看過小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