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吉野順平被推倒在地上。

這還只是開學第一天, 那些人就忍不住在班會結束之後攔住了他。

是因為一個暑假沒能讓他跪在地上求饒、沒能看見他驚恐的目光,熬不過欺淩他人的戒斷反應了嗎?還是想盡快撿起這個習慣,為第二學期的生活提前做好準備?

還有剛才經過的宇智波佐助。

吉野順平覺得, 漠不關心是人類應有的美德,最好不要有人關心他人的愛與恨、不要有人關心他人的快樂與悲傷, 大家平平淡淡、安安靜靜地過完這一生不好嗎?

宇智波佐助大概就是那種完美踐行了“漠不關心”這一詞的人。

不關心身邊圍了多少男男女女,不關心社團的同學是否在比賽中取得了勝利, 也不關心別人對他究竟是什麽評價。

但就因為這位轉學生長得帥、學習好、體育又很厲害,所以他的一切不合理——他身上的繃帶、他擋住的眼睛、他無視日本等級制度, 從來不說敬語的舉止。還有那種冷到了極點的性格, 都被人當做一種“很酷”的表現。

就算這些人當著他的面霸淩另一個人, 這位立海大的風雲人物也只是輕飄飄地掃過來一樣, 腳步都不帶停地離開了現場。

還真是徹頭徹尾的漠不關心,吉野順平諷刺地想。

“小翼同學只是因為告白被拒絕了所以才想在我身上發泄的吧?”他冷冷地盯著抱胸站在後面的女生,知曉自己即將遭受一陣猛烈攻擊的恐懼與發泄怒火的快感交織在一起, 讓吉野順平的表情扭曲了起來,“宇智波佐助根本看不上你這種人,其他人也只是想和你上床才捧著你的*。”

宇智波佐助根本誰也看不見。

他就是這種冷漠到了極點、目中無人的人, 根本不會在意其他人的事情。

“開學第一天,送你一個禮物怎麽樣?”

吉野順平睜大了眼睛。

不。

不要。

喜歡這種東西的話, 自己拿回去不好嗎?

但他的四肢被壓住, 他的下巴被人用力的掐著, 嘴被迫張開,眼睛幾乎要生生瞪出眼眶。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東西離自己越來越近, 越來越——

“你們幾個, 拿著我的名字當理由, 就做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事嗎?”

那只蟲子在他鼻尖前停下了。

——

佐助不太明白, 同樣是高中生,為什麽仁王雅治似乎就可以無師自通的明白惡作劇的底線在哪裏,這些人卻沉溺於這種無聊的遊戲之中,享受這種失控和惡意帶來的快感。

不過他這會兒心情不太好,不打算深入思考這些問題——佐助早已經知道了,人類無法根除與生俱來的劣根性。

他曾經以為只要進行革命,將所有的黑暗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就能改變忍者的悲劇。但很快,佐助就意識到,人的幸福與所處的環境有關並非假話,但不論環境如何,大部分人依舊會覺得自己是不幸的,本質上,人就是由源源不斷的負面情緒與正面情緒交織在一起的產物。

不過是有人多些,有人少些,有人學會了控制,而有人被它支配罷了。

他看著那個頭發染成金色的高二學生把手上的甲蟲往後藏了藏,臉上露出了有些勉強的笑容:“宇智波前輩,您怎麽回來了?”

大概是之前被他教訓過吧,但他不記得自己有對普通人動過手,佐助漫不經心地想,可能是因為他高一級?

普通人的社會和忍者社會其實也區別不大,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弱肉強食,只是普通人給這種弱肉強食披上了一層聊勝於無的外衣,試圖讓這件事聽起來溫情一些罷了。

他掃了一眼那個坐在地上的學生。

但食物鏈並非不可逆轉,人類想要改變可比動物要容易多了。

所以佐助對這種一直忍受著他人欺淩、卻遲遲不想辦法改變的人並沒有什麽興趣。

他可以改變環境,但不會救每一個人。

“你們是覺得我這個名號很好用嗎?”佐助冷淡地問,“背著我用的挺開心的嘛。”

“不、不是的,”那個男生把藏在他們身後的女生扯了出來,“因為小翼覺得這家夥每天陰沉著臉,模仿您的樣子很礙眼嘛。”

小翼似乎並不清楚對方為什麽這麽不講義氣,沖對方翻了個白眼:“事實如此嘛。”

吉野順平礙眼,宇智波佐助雖然帥,但也讓人心情煩躁——她當初可是在其他人面前丟盡了面子。

佐助不太記得這個女生是誰。

“不要讓我再聽見你們用我的名字,”他說,“聽懂了嗎?”

“學長,您是不是稍微有點過分了。”小翼說,旁邊一個學生也跟著點頭,“怎麽連名字都不能說了?”

“就是,你不就是比我們高一級嗎?擺什麽威風?”

下一秒,他整個人就被砸進了地上,順便帶倒了另一邊的小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