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第2/3頁)

佐助下意識地想往後撤半步,但最終還是硬生生停在了原地,任由有些冰涼的濕巾蹭上了他的臉頰,在眼下摩挲了一會兒,移開時,潔白的無紡布上留下了一點淺褐色的痕跡。

然後他抓住了五條悟的手腕。

“怎麽啦?”五條悟問,藍眼睛無辜地眨了兩下,雪白的睫毛像冬天落滿了雪的松枝,生機勃勃地彈動著,“我過界了嗎?”

他聲音裏的輕快少了幾分。

關注點是不是哪裏不對。

佐助移開視線,下一秒又看見了自己抓住的那只手——修長有力,尺骨末端有個恰到好處的凸起,恰好能讓他舒舒服服地把手指卡進去,一圈黑色的咒紋印在他掌下的皮膚上。

他像是被燙了一下,立刻松開了五條悟的手,轉身就往外走,“……我去換衣服。”

……

“個人賽改成棒球賽了,”佐助剛洗完澡,臉頰被水蒸氣熏得有些發燙,走進客廳就聽到這樣一句話,“明天休息一天,後天進行,跟我一起去嗎?”

五條悟托著下巴問他。

佐助搖頭:“不,我明天去一趟立海大。”

白發男人愣了一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對哦,你已經兩周沒去過學校了,要重新回歸學生生活了嗎?”

“……你就不急嗎?”佐助沒好氣地說,“他們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動手只是時間問題。”

他去立海大是要繼續請假。

說不定照這樣下去,最後一學期他就必須要一天不落地當個好學生,才能勉強達到最低出勤率了。

但和他現在做的事相比,出勤率實在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我是不知情者嘛,做得太明顯也不好。”五條悟看起來確實不怎麽著急,“不過歌姬大概過幾天就能查到機械丸,到時候應該就能‘知道’更多信息了。”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表情變臭了一些:“天與咒縛果然都有毛病。”

佐助覺得五條悟沒資格這麽說別人。

“那個學生可能還是只見過真人,”他說,“他們一直很謹慎,不會輕易露面的。”

五條悟哼了一聲,“還是太弱了。”

所以才會一直謹小慎微、反復確認佐助的可信性,不斷用各種小手段試圖讓佐助背叛他——或者不得不背叛他,直到現在還在做一些小動作。

“你那邊怎麽樣,”他緊接著問,“那兩個詛咒師說什麽了?”

他沒有問佐助為什麽要殺那兩個人,也沒有問佐助為什麽在殺了重面春太之後直接離開了現場。

好像那並不是件值得注意的事一樣。

“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就死了。”佐助淡淡地說。

五條悟笑了一聲,“他們做什麽讓你動了手?”

佐助看著五條悟,“……只是心情不好。”他說,“所以我殺了他們。”

他說這話,好像是在說一件非常普通、類似今天早飯吃什麽的小事。

五條悟有一會兒沒說話,佐助看著他,表情平靜,等著咒術師的評價。

他知道樂巖寺嘉伸會揪住這件事問個不停,也知道自己在庵歌姬面前表現得的確是冷酷又殘忍,但那些人與他何幹?

都是陌生人而已,他們加起來甚至還不如釘崎野薔薇或者伏黑惠在佐助心中有存在感。

他在乎的,也只有那麽一兩個人的眼光罷了。

“……哦,那就殺了吧,”五條悟眨眨眼,平淡地接受了他的說法,“心情不好的話我建議吃點甜食,挺有用的。”

“樂巖寺沒找你麻煩嗎?”佐助沒接他的話,雖然沒有吃甜食,他心情確實好了一些。

他就是這樣的人,學的都是殺人的技術,視人命如草芥也成了日復一日的習慣,在這個殺人仿佛罪大惡極的世界裏多少有些格格不入,而五條悟的態度讓佐助覺得,他也許可以在這裏多停留片刻。

“找了啊,”五條悟承認得很痛快,“但是他也只能過過嘴癮了,你想做什麽就做好了,反正那些詛咒師腦子裏的東西也被你挖的差不多了吧。不要賣關子啦,佐助,你知道那個僧人的身份了嗎?”

佐助看著他漂亮的藍眼珠。

大概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想說。

如果現在就說出來的話,不管事情是真是假,五條悟臉上那種滿不在乎、意氣風發的少年氣大概立刻就會消失。

雖然佐助知道,五條悟早就是個成人,所謂少年氣也不會因為一時的憤怒就永遠消失,他還是希望那種情感再晚一點出現在面前這個人的臉上。

“……我不知道,”他說,“他們兩個的記憶裏都沒有那個詛咒師的身份,但是清水巖的記憶裏有個叫羂索的家夥,說不定是同一個人。”

“是嗎?”五條悟看著佐助的表情,沒有追問下去,“我會去查的,你之後和他見面也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