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第2/3頁)

“大概有點用吧,”他們一年級的時候,夏油傑往宿舍裏搬了很多薄荷味的漱口水,消耗速度快得驚人,“習慣了。”

五條悟嘗過一口——之後半個小時嘴都是麻的,辣到什麽味道都嘗不出來。

所以他在遵循摯友“遺願”時自作主張地發揮了一下,往地裏栽了點薄荷。

所謂遺願也很好笑,那是他們一年級時上課討論的內容,大抵就是每個咒術師都要提前想好怎麽處理身後事,這樣萬一能找到屍體,不至於讓活人撓破頭皮。

“這種問題也太無聊了,”五條悟當時說,明目張膽地翻了個白眼,“過幾十年誰還記得現在說的話啊?”

家入硝子淡淡地表示同意:“我好像沒什麽意外身亡的機會,反正也出不了危險的任務。”

夏油傑當時也沒回答,不過某天和五條悟打了一架,中場休息時突然又說起了這個話題。

“我小時候,一直很想住在家對面的小島上,”黑發咒術師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聲音裏的情緒有點復雜,“沒有咒靈、沒有普通人,不用考慮弱者的心情,還能看到家裏的窗戶。”

“好像偷窺狂啊。”五條悟感嘆。

夏油傑踹了他一腳,被五條悟一把揪住了劉海。

他們又打了一架。

“不過,死之後要是能埋在那兒也挺好的,”他說,“也算是完成了童年心願。”

過了一周,他就叛逃了。

去年聖誕節那天五條悟問夏油傑有沒有什麽遺願,夏油傑說沒有,五條悟不知怎麽突然想到當時他們的對話,多嘴問了一句,結果給自己找了一堆麻煩。

這也太扯了吧,五條悟想,甚至覺得有點好笑。

他自信沒人能查到自己的行動路線,也處理好了傑屍體上的殘穢,找好了時機把人安葬在了這個一眼望得到頭的小島上。

沒想到反倒是傑自己一直記著這話,說不定還給他手下那群嘍啰說過,結果最後自己坑了自己不說,還試圖坑他一把。

而且已經成功一半了。

夏油傑、羂索、和宇智波鼬。

這幾個人的身影——這兩個人的身影,宇智波鼬暗淡的眼白與布滿裂痕的皮膚,夏油傑青白的臉頰和斷裂的手臂,一直在五條悟眼前搖晃著。

……還有宇智波佐助平靜的、好像沒有一絲猶豫的“我不知道”。

五條悟看著那片覆蓋著青綠色草毯的土地,他的周圍是高大筆直的松樹,黑色的樹幹縫隙之間露出閃著銀光的墨藍色海面,天邊掛著一輪圓月,灑下的光白慘慘的,被草葉上的露水反射著,刺痛了他的眼睛。

也讓他感到一陣疲憊。

——

“我還可以!”五條悟嚷嚷道。

“你不可以。”

佐助覺得,自己不可能喜歡五條悟。

一個專門挑甜度最高的黑糖梅酒、特意摻了蘇打水,結果喝了沒兩口就開始上頭、逐漸失去理智的成年男性。

五條悟再一次出現的時候,表情看起來其實沒有之前那麽僵硬,他甚至可以掛著慣常的笑容穿行在夜泊的漁船間,步伐輕巧地跳上岸,拍了拍佐助的肩膀。

“多謝,我確認過了,”他邊走邊說,伸手把領口的扣子松了一下,“傑的屍體確實不見了,他們大概很想看到我驚訝的樣子吧,死人都下得去手。”

佐助不喜歡五條悟這種看似無懈可擊的表現:“這不值得你的感謝,”他說,“抱歉,悟,我應該早點說的。”

因為他的一時猶豫,五條悟到現在才知道摯友的屍體被人利用。

而他甚至無法用任何方式面對面提醒咒術師究竟是怎麽回事,只能利用一無所知的家入硝子傳遞一些含糊不清的消息。

換他他也生氣。

五條悟停下腳步,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很輕地嘆了口氣:“想什麽呢,”他說,“你當然值得我的感謝。”

說心裏一點都不生氣當然是假的,但他再怎麽說也經歷了這麽多事,自認為比起佐助來說在某方面看得更清一點——佐助的做法和他那個哥哥多少有點一脈相承的意思,五條悟也知道忍者經歷過什麽,大概是不想讓他知道一直以來在幕後行事的是已故的友人,才一直按下未提。

確定了不是傑本人詐屍回來才告訴他,也不是什麽壞事。

更何況忍者真的很會抓時機,他想,讓人氣還沒升起來就消失了。

誰讓他現在還很喜歡佐助呢?

“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了,”五條悟隔著眼罩捏了捏鼻梁,拖長聲音宣布,“我要解——壓。”

港口附近有好幾家居酒屋和燒烤店,他們去店裏打包食物,帶著酒跑到了一艘漁船的甲板上,頭頂散落著稀疏的幾顆星子。月光太明亮就會這樣,好像天上掛了個燈泡,沒有雲的話就什麽氣氛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