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到了醫院。

沈清川和傅辰梁是最後下車的。沈清川根本就不敢往傅辰梁那邊看,清咳了幾聲,就大步追上去,走到冷秋渡的旁邊。

沈清川攙扶冷秋渡的手臂,撐著他半邊身子,兩眼彎彎如新月,仔細不去碰他的傷口,“怎麽樣?疼不疼?”

冷秋渡搖了搖頭,對上神色擔憂的沈清川說道,“不疼。”

兩人緩慢步入醫生的科室,醫生是個戴眼鏡的中年人,看起來經驗豐富,瞧是兩個鼻青臉腫的年輕人攙扶進來,讓冷秋渡坐在病床上,掀開褲腳一看,皺眉道,“嚯,小夥子你還真能忍啊,這傷口來之前怎麽不包紮一下,流了這麽多的血,可有的補了。”

沈清川順著醫生的話,往冷秋渡的腿邊瞧,腳踝處黑紫腫了起來,應該是孫德貿那一腳踹的太狠,扭傷了,不過,更讓人可怖的是,小腿肚上又一道十厘米的劃傷,血汨汨地往下淌。

冷秋渡穿著一條深黑的褲子,加上天色暗下來,沈清川之前竟沒有留意到他傷的這麽重。

醫生看了傷口的切痕,詢問才知道是生銹的鐵片劃傷的,“這傷口有些深,最好是打上一針盤尼西林,只是...”

“只是什麽?是沒有這藥了嗎?”沈清川問道。

“有還是有,只是這藥比較昂貴,一盒盤尼西林要一根小黃魚。”

他們醫院就存有幾十盒,還是外國進口的,這堪比黃金的西藥是專門針對感染類的傷口和疾病。這藥基本上是有價無市,加上近年來局勢比較緊張,這藥越來越稀缺,也就他們醫院的院長和f國的大使館的外交人員關系匪淺,才進了一箱子。

“錢不是問題,醫生你就給他開吧。”沈清川聽到還有藥,松了一口氣。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醫療水平並不發達,萬一感染了病菌,多數人是救不回來的。

“算了,我回去拿肥皂水洗洗就好。”冷秋渡聽聞這個價錢,掙紮著要起來。

“你好好躺著,要是心疼這醫藥費啊,等你好了,就賣身給我,我還等著你給我補課呢,缺個補課的先生。”沈清川雙手按下冷秋渡的雙肩,讓他好好躺著,“正好我也還缺一個油畫模特,一舉兩得,一筆錢賺了兩。”

冷秋渡覺得按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又一次麻煩到了沈清川,上一次也是這樣,原本和沈清川無關的,被他牽連進來,還受傷了。

沈清川拍了拍冷秋渡的手,拿著醫生開的單子,正要走向繳費處,摸了一下口袋發現,只剩幾塊銀元在兜裏,項鏈也不知所蹤了,在亂鬥時不知道甩到哪裏了。

樓道上,傅辰梁依著墻壁,擦亮了一根洋火點香煙,燒紅的煙絲在白色煙霧中明明滅滅,淡淡的藥草味散開,黑色碎發的眼眸燦若星子,斜斜地看著沈清川,手臂的肌肉線條流暢,像是蓄勢待發的豹子。

“傅爺,你怎麽還在這?”沈清川以為傅辰梁送他們到醫院後,就親自送莊筱筱回家了。

傅辰梁深吸了一口香煙,臉上掛著壞笑,“當然是舍不得你啊!他讓人打電話通知莊筱筱她們的親人來接了,人早就回去了。

沈清川被吐露出來的煙熏的難受,揮手打散煙團,“傅爺,莫要說笑了。”沈清川只當是傅辰梁的惡趣味,在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深有體會傅辰梁就特別喜歡捉弄他。

沈清川想打個電話,讓家裏送錢來,一時又想不出電話號碼,他回家這麽久,電話就一直沒有用過,也沒有可以聯系的人,就沒有記過沈宅號碼是多少。

躊躇了一會兒,又返回腳步,走到傅辰梁的跟前,“傅爺,能不能借我一些錢,我過幾天還你。”

“要多少?”

“要一千銀元。”沈清川伸出一根手指。

傅辰梁把煙頭掐滅在樓道的陽台石階上,從懷裏掏出一張支票,在上面簽名,“倒是不用急著還給我,我想要的,是其他的東西。”

把支票塞到沈清川的手裏,手拇指還不經意間蹭了蹭他的手腕內側的細肉。

沈清川握著那張支票,不明白傅辰梁說的其他東西是什麽,倒也不放在心上,他從國外帶回來了不少珍玩,若是傅辰梁瞧上了什麽,他給就是,左右他自己的私自錢也有不少,倒是還支付的上。

沈清川交完的醫藥費,拿著繳費單,到西藥房取完藥回來,路過走道上時,遠遠模糊聽見傅辰梁和他的手下在交談,說是什麽貨在碼頭上被人劫走了,要他趕過去。

傅辰梁原本還想送沈清川回去的,沈清川見他還有事就拒絕了,目送傅辰梁遠去。

沈清川捧著藥劑來到了冷秋渡的病房,醫生給冷同學打完了藥劑,吩咐了幾句,這幾天不要碰水,飲食要清淡些,等傷口好了再補補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