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幸會啊, 徐老板。”傅辰梁認得來人是誰。

富商見傅辰梁不太熱絡,打了一個招呼,就悻悻地離開。

傅辰梁今天穿著一件棕色西裝裹著白襯衫, 袖扣系著黃銅扣,另一只則系著一枚銀鑲紫貓眼石扣子, 隨著台上的歌手哼著小曲,手指夾著一根駱駝煙, 嘴角噙著一抹笑, 懶眼看台上的表演。

坐在他周圍的人,見剛才的富商都吃癟了,雖然有心想要結識傅辰梁,也不得不暫時先放放。

直到了台上出現了一抹身影, 他才雙眼一匯, 收起懶意,掛在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愉悅。

穿著一身多處補丁的青長袍,渾身書生意氣, 眼角眉梢綴著的如春風般的清雋, 就算清貧卻不減風骨,沈清川他一出場就讓從沒見過他演出的女同學心醉,驚呼歡叫連連,此起彼伏,完全忘記了之前她們在康奈大學傳播的謠言。

紛紛私下低語, 台上的那個漂亮的青年人是水, 一打聽是沈家的三公子, 望向他的眼神就更加熱切了。

沈清川借著走位,側目探尋泊雅小姐的身影,底下一排一排的人都坐滿了, 他還是一眼就找尋到了泊雅小姐的身影,穿著一件黑紗長袍,右邊胸前佩戴著紅寶石作成的海棠花胸針。

念台詞的腔調,時而婉轉,時而鏗鏘,終於快到了車站那一幕戲,沈清川和冷秋渡分別從舞台兩邊下場,去換戲服。

舞台的兩側均有臨時搭建的更衣室,便於演員及時更換衣服。後台雜亂的很,負責這一出舞台劇的社長忙的焦頭爛額,明明演出前就已經吩咐,要檢查好設備,沒想到演出進行時,卻出現了各種小問題,比如後台的化妝室有一盞燈泡壞了,臨時找不到更換,只好點上火燭,不敢點多,只敢點一根,還要派人守著,萬一發生火災那可是了不得。

幾個要上台的女演員,雖然心有不滿,也只能埋怨幾句。

又比如固定舞台帷幔拉繩的木柱斷了,人手本來就不夠,還要派兩個男同學去充當纖夫,靠人力拉住繩子,不讓帷幔塌下來。負責給演員化妝的同學先給主演化妝,群演配角由他們自己來弄。

冷秋渡進入更衣室,周圍也沒什麽人,剛拉下拉鏈,忽然頂上的燈泡一黑,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又快速關上,一桶冷水從上面潑下來,他渾身濕透。

“是誰在外面?”冷秋渡冷冷地大聲說道。

可惜,更衣室內一片漆黑,根本就無人應答他。站在門外的黑影松開一根拉繩,勾起一抹笑。

帷幔再次被拉開,舞台上的布景已經換了。

背景音樂響起,亂石飛濺,炮火亂轟,紛雜亂逃的腳步聲,火車站的人們驚恐尖叫,人群湧向出口。

卻有一穿著灰長袍的學子逆著人群逃跑的方向,沈清川在人群中大喊愛人的名字,無人回應他。

他悲愴萬分,清雋容顏的悲傷足以讓台下的女學生們心碎,人潮散去,燈光聚攏在舞台中心,一穿著潔白洋裙的長發女子躺在地面上,裙紗染上了大量紅染料,若血一般艷麗。

原先排練的時候,冷秋渡不是躺在那裏,沈清川心懷疑惑,社長在舞台側方招手,示意他別走神。

他跑過去抱住,手指挑開遮擋容顏的長發,底下露出的那張臉,讓他大吃一驚,說完台詞就低聲道,“怎麽會是你?”

尚小樓眼眸灼灼地看著沈清川,側邊模仿炮火的燈光映著他的笑容,說道,“我當然是舍不得你,想我了嗎,哥哥。”

台下的人有些疑惑,怎麽台上那人說的台詞,有些搭不上劇情,社長定眼一看,罵道,“台上那人是誰,冷秋渡呢?”,身後幾人支支吾吾,他們剛才忙著,也沒有留意到冷秋渡去哪裏了。

社長打了一個手勢,讓沈清川趕快跳過戲份,結束這一幕戲。

沈清川想起身抱起尚小樓,佯裝成痛失愛人的模樣,一手捂住尚小樓的嘴,免得他說出更多跳戲份的話。

手心裏傳來的溫熱濕軟的觸覺,讓沈清川猛地收回了手。

沈清川的臉色有些僵,打算抱起尚小樓快速下台,沒想到尚小樓伸出手,一手桎梏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扯,把他扯落。

抓起他的下巴,就是一吻,與其說是吻到不如說是生啃,磕的沈清川忍不住痛呼,微啟唇齒,卻被對方如同小獸汲取生命之水,兇狠吮吸。

台下的觀眾忍不住站起來驚呼,現在演舞台劇都這麽逼真的嗎?

徐老板看見傅辰梁忽然臉色一變,冷著一張臉,像是要找誰去尋仇,眉宇間隱隱帶著怒氣,,開口說道,“傅爺,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傅辰梁根本就沒理會,深深吸了一口煙,而與其同時,在距離他三排位置的關泊雅也站起了身。

台下的社長見不對勁,趕快讓人落下帷幔,讓下一個主角提前上台,音樂一換,扮演湯有謙的同學,腔調慷慨激昂,台下的觀眾又被吸引,全當之前的是一個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