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仆人李柱端著一托盤, 托盤上擺放著鍍銅精致的蓮花熏香香爐,走到三樓西面的一客房, 敲了敲房門。

“小沈先生,關爺怕你今晚又做噩夢,特意準備了安神香。”仆人李柱開口說道。

關泊雅心疼沈清川睡不安穩,派人送來安神香。

“我聞不慣那東西,還有我準備睡了,不要來打擾我。”隔著一道深褐色漆門, 傳開來沈清川的聲音有些悶悶。

豎起耳朵,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遠去,沈清川微微挺直的脊背才慢慢放松下來。

房間內沒有開燈, 窗戶大打開著,皎潔的月光, 若清澈如水灑到地板上, 沈清川看著,擱放在桌面的西洋鐘, 嘀嗒嘀嗒地響。

盯著秒針向前挪了一格,快接近十一點了。

沈清川換上了一套略微寬松的絲綢唐裝, 布料滑過肌膚, 冰冰涼涼,滿舒適的。

只是淺金近乎白的布料顏色有些搶眼,關泊雅給他置辦的衣物均是淺色,多數是襯衫西褲, 有幾套唐裝,為了方便今晚的行動的,他特意選了一件寬松的唐裝。

大哥在字條上寫到,今晚會安排人救他, 在關泊雅的臥室開燈關燈兩次作為確定的信號。

讓他想辦法,到三樓西面的客房裏,到十一點的時候,自然會有人來救他。

就在沈清川失神,內心忐忑的時候,窗戶處傳來,小小的動靜。

“砰”的一聲,窗紗隨著灌進來的風,飄揚起一角。

一道矯健的人影落到地板上,沈清川走過去,看清他的模樣,發出小小的驚呼,說道,“是你!”

荊蛟站起來,望向落進視線的人,走過來,站在陰影處和月光處的交界處,見到他,腳步停頓了一下,後遲疑地向前多邁了幾步。

徹底的暴露在月光下,一身淺金綢衫,白皙如玉的肌膚似罩衫了月華,朦朦朧朧發著輝光,眉如墨畫,雙眸明湛,唇色愈朱,仿佛從壁畫裏走出的人物。

月光落到他身上,似淌過的白水,都要柔和溫情了幾分。

“你大哥讓我來救你。”荊蛟側過身子,英俊的臉,徹底暴露在沈清川眼中。

眉很濃,鼻子挺直顯得臉更加的瘦削,如孤狼一樣的氣質,只是還太年輕了些,還不夠成熟,眼神中透著倔強、冷漠,緊抿的薄唇還掛著一抹稚氣。

沈清川自然是認得他的,金龍寨那晚的經歷,他記憶深刻,沈清川走到荊蛟的旁邊站著。

“就這麽信任我?”荊蛟站在窗戶旁邊,側過身問道,固定爪繩的動作沒有停下。

“若是你要害我,早就下手了。”沈清川笑著說,兩眼笑的彎彎的。

的確荊蛟是屬於那種話不跟你多說一句,下手果斷狠辣的人。

固定好繩子,繩子的一端固定在窗戶處,鐵爪牢牢地鉤抓內墻,另一端荊蛟在跳到客房前,早就固定好在樹上。

窗戶外有一棵大榕樹,不過距離窗戶,有兩三米寬。

“把鞋子脫掉。”荊蛟臉上還帶著少年氣,酷酷地說道。布鞋套在腳上寬松,不似綁著鞋繩的短靴,等下出去的時候,磕碰到腳上的布鞋,要是掉落,驚動別墅裏面的守衛就不好了。

沈清川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蹬脫下兩只布鞋,光著腳站在地板上,雙腳似用玉石雕刻而成的,美卻不女氣。

荊蛟盯著他的腳,沈清川有些不自然和尷尬,開口說道,“可以出去了嗎?”

荊蛟覺得那雙光溜溜的腳,似裹著一層白白糖霜的糯米糍,在心裏嘀咕著,真像個娘們,沒好氣地出聲,背過身子,說道,“上來吧。”

見沈清川還沒反應過來,歪過頭,說道,“還愣著幹嘛?你以為你能自己過去啊。”

順著繩子溜到樹那端,需要用到兩只手臂的力量,荊蛟見沈清川比姑娘還要精貴幾分,以為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少爺。

讓他自己滑到樹的那端,估計還沒滑到一半,就會從上面掉下來。

沈清川肩膀受傷,雖然愈合了些,但還不適宜做這麽高難度的動作。

只好乖乖聽從荊蛟的安排,趴到荊蛟的後背上,透著薄薄的布料,可以感受到少年健碩的體格,還有漫過來的灼熱體溫。

沈清川的手臂環過少年的頸脖,荊蛟抓住掛在他腰間的膝蓋窩,掂了掂分量,捏了捏小腿上的肉,心裏嘀咕著,太輕了,肉太軟了。

用繩子固定綁好,荊蛟跳上窗台,把一根約三十厘米長的圓木棍橫在繩子上,兩手牢牢地抓住木棍兩端,順著繩子滑到大榕樹上,又快速敏捷地從樹上爬下。

荊蛟抓著沈清川的膝蓋窩,快速地跑起來,沈清川從沒被人背著跑,顛著他有些難受,跑起步來,身體難免會有些碰撞。

跑了一小段距離,沈清川手臂環著荊蛟的頸脖,維持平穩,貼在荊蛟的耳邊說道,“可以了,他們不會發現的,你放我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