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沈清川就坐在關泊雅的懷裏。

對上了關泊雅那雙狹長的丹鳳眼, 沈清川的眼眸似閃過浮雲的希冀,雲層邊緣的暖光。

清澈日光灑在關泊雅的眼珠上,呈現透明清澈的琥珀色,極其漂亮, 可他的眉生的偏冷, 睥睨看人時, 總給人一種高傲冷艷, 不可攀登的感覺。

此時,他望著沈清川,眼神雖溫柔如軟緞,但確是會把人束縛勒死的綢緞,柔軟卻致命,不動聲色的癡狂。

沈清川知道關泊雅說的是認真的。

注視半響, 沈清川用鼻子蹭了蹭關泊雅的鼻尖,宛如回到他對泊雅小姐一見傾心,苦苦追求的時期, 軟下身段討好高冷傲氣的泊雅小姐。

沈清川笑得如瓊花紛散, 飄落一地清香素雪, 他尚感幾分趣味,說道,“你想哪裏去了,男的女的, 他們的醋你都要吃。”

沈清川的語氣像久不歸家丈夫在哄自己的情人, 軟聲輕語, 落到人心上很舒服。

“我只喜歡你一個,我的泊雅小姐。”

關泊雅私以為,沈清川的眉眼與人間風月大抵相似, 不然怎麽,讓他覺得觸不可及。

關泊雅緘默不語,看著沈清川搭在他肩上的手。

沈清川的手指修長纖白,手骨生的極其好,不像女子般的軟,也不像男子般骨節寬大,似鋼琴家仔細保養呵護的手。

關泊雅執起,托著沈清川的手,輕輕地叼住了沈清川的指尖,牙齒微微用力,似觸似咬,不是很用力,沒有破皮。

可還是聽到了沈清川微微抽氣的聲音。

看到沈清川皺眉知痛,關泊雅嘴角微挑,聲音低啞磁性,似蛇在荒涼沙漠中緩慢爬行,腹部蛇皮劃過沙子時的細微窸窣,他開口說道,“可我想要的不是單純的喜歡。”

他抵著沈清川的頸脖,說話時,呵氣如撫如撓,讓沈清川喉結生燥。

“我想要的是你愛我。”

“就如同我愛你一樣。”

關泊雅目光如燃火的月光,似冷似燒,攥緊沈清川的眼睛,不讓他有一絲躲閃。

喜歡,太淺了,他想要他的小海棠深切地愛他,將他的名字刻進骨血,永生永世都不能遺忘,像燃盡的夢,夢醒也難以消散,烙印在靈魂的熾熱紅痕。

面對關泊雅的突然告白,沈清川白凈如雪的臉,燒來了兩朵粉雲,耳朵尖尖也似紅透了。

大概是不習慣這麽直白的情感表達,又或是覺得關泊雅的眼眸似蘆葦湖上的船夫用長篙撐開的細碎漩渦,粼波風影。

沈清川微微撇過頭,微微垂下的眼睫似迎風搖曳的白茫蘆葦,落下淺淺的格外溫柔的輪廓,無端在人的心頭蕩漾。

沈清川試圖用玩笑話來打散,彌漫在他們兩人間的曖/昧空氣,朗聲輕笑說道,“我當然是愛你的了。”

“如果我不愛你,我就不會來赴約。”

得了允諾,關泊雅貼在沈清川的頸脖,細嗅輕吻,極其微細不可聞的嘆息,而後才低聲細語地說道,“那樣最好。”

聽到關泊雅語氣似乎,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了。

猶如壓在沈清川心頭的一塊石子被風踢走了,他松了一口氣,有些好奇地說道,“如果我昨晚不來,你會怎麽樣?”

關泊雅笑聲極其輕,薄唇彎起的弧度,像是鋒利而薄涼的鐮刀,說道,“如果你真的不來... ...”

“那今天就會有一頂花轎,去到沈府。”

“橫豎左右,你都是我的小先生。”

如果沈清川當真不來,那就很有可能是沈清川對他的情感發生了動搖,關泊雅的會身穿嫁衣,去迎娶的他的小先生回到裕華公館。

沈清川給沈府打了一通電話說是要在外面待幾日,連同西泠報社的工作,也暫時委托冷秋渡幫忙打理。

為了安撫關泊雅,沈清川在裕華公館待了四五日,近乎日日與關泊雅耳鬢廝磨,天天纏/綿,男人向來是偏向感官,關泊雅又是癡纏得緊,正貪圖新鮮。

只是連續幾天,沈清川實在是吃不消了,就推脫說是要回去忙西泠報社的工作了。

吃完了午飯,沈清川就要去西泠報社了。

關泊雅站在臥室裏,幫著沈清川打領帶,宛如一個小妻子在為丈夫做出門前的準備。

關泊雅一身淺金色綢衣,懸掛在衣襟上的翠珠飛紅流蘇,是沈清川為他挑的壓襟飾物,他長發似瀑,用一根同色綢帶攏發在左肩前,比畫報上的模特明星更漂亮。

只是他長的比沈清川高,加上一身高冷的氣場,倒像是月下仙人為凡人賜福施恩,而仰望他的沈清川則是不誠心的信徒,急忙著想離開。

關泊雅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沈清川頸側的肌膚,上面有一枚痕跡,顏色很深,看來還是他昨晚弄得太狠了。

伸手碰上去,沈清川臉色無恙,倒是沒有刺痛的感覺,但白雪映紅梅,十分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