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沈清川將傅辰梁扶到戲班子後台換妝的屋子, 梳妝鏡的桌面擺滿了瓶瓶罐罐和琳瑯滿目的頭面花簪,裏面空無一人,最後一台戲是壓軸大戲百花宴, 仗勢浩大,整個戲班子都上台。

後台空蕩蕩的, 沈清川將傅辰梁扶到最裏間,其實也就是用蔚藍厚布和用幾根細竹竿橫隔開的小隔間。

沈清川扯下一件粉衣繡彩蝶的戲服, 扔到傅辰梁身上, 又拿來桌面上的粉罐,將裏面胭脂水粉塗到傅辰梁的臉上, 傅辰梁被那粉末弄得接連嗆了幾聲, 濃郁的胭脂香味。

“咳咳咳...你這是做什麽? ”傅辰梁問道。

“你別管, 等下你不要出聲就好。”沈清川一手擡起傅辰梁的下巴, 讓他坐到椅子上, 手指捏著傅辰梁的下巴, 令他擡頭,另一只手則勾了一大塊妝粉糊到他的臉上。

外頭那邊, 戲班子班主緊緊跟在幾個黑衣壯漢身後,好說歹說不停地勸,說道, “這位爺, 我們這邊真的沒你找的那個人。”

“這後頭的人啊,都上台表揚去了, 不信,你往裏面瞧瞧。”說著,戲班子班主就領著幾個黑衣壯漢往裏面走。

黑衣壯漢們一間一間地尋個遍,逐一把遮擋的布簾撩開。

“我就說這裏頭沒人吧。”戲班子班主大聲說道。

“沒人?”為首的壯漢李三有一雙三角眼, 目露兇光。最後一個小隔間明顯就有一個人影,他們在這裏搜,查了這麽久,小隔間裏面的人卻沒有發聲,這裏面一定有貓膩。

為首的壯漢走過去,刷的一聲,一把把掀開門簾。

只見裏面有一青年背對著,穿著白襯衫,頭發似鴉翎般黑,微微露出一截纖細如雪的頸脖,就算是瞧不見正面,只瞧見後腦勺的弧度也知曉這人是漂亮的。

年輕的富家少爺和著一戲班子的角,躲在無人的角落裏,這就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在場的幾人對這底子事,都是心照不宣,這也解釋了這兩人躲在這,為什麽不出聲。

沈清川聞聲立即扯過一件天青色戲服罩住懷裏的人,轉過身去,理了理微微淩亂的衣領。

“沈三少爺,你怎麽在這?”戲班子班主大吃一驚,嚷嚷道。

為首的壯漢掃視過沈清川那張臉,的確是細皮嫩肉的小少爺,心裏的疑慮打消了一些。

“我是來赴賽小姐的約。”

至於是什麽約,就不言而喻了。

沈清川向前一步,將身後的人的完全遮住。

“賽小姐?賽天仙?”幾個黑衣壯漢一聽聞是賽天仙,就止不住騷動,聽聞賽天仙長的杏眸桃腮,長的十分美艷,他們也想見見這賽天仙的模樣。

沈清川哪兒能讓他們去瞧“賽天仙”,這一看不就穿幫了嗎,連忙出聲阻止,“還望幾位行個方便,賽小姐今日不方便見人... ...”

戲班子班主也出來打圓場,幫沈清川解圍,知曉尚少帥前腳剛走,現在這屋頭裏面待著的那位哪裏是“賽天仙”,不過,他也不敢戳穿,就怕萬一這裏面的人,是這幫人要尋的人。

瞧這幫人兇神惡煞,一臉匪氣,指不定連帶他也要跟著遭殃。

另一頭,沈三少爺要是出什麽事,關鍵是在他這戲班子的後台出事,他不好跟尚少帥交代啊。

只能捏鼻子,認了,幫沈三少爺兜住這事。

“幾位爺,今兒著實不方便,不如我請幾位到外頭喝杯酒,酒水錢都算到我的賬上。”戲班子的班主笑呵呵地說道。

幾位壯漢都以為是戲班子的戲子和富家少爺廝混,又叫他們撞見了這會事,腦補了戲班子的班主是那牽橋搭線的人。

見眾人要離開,沈清川的正要松了一口氣。

李三突然又轉過身來,那雙三角眼像是淬了毒,眼角的余光掃過沈清川的袖子,素白的高档布料沾著一抹紅,那貌似是剛染上的鮮血,李三止步,說道,“慢著——”

“你袖子上的血跡從哪裏染上的?”

對上李三那審視的目光,沈清川彎唇一笑,眼神變得些許輕浮,他攤開手心,上面赫然有一道類似尖銳物品劃傷的血痕,說道,“剛才玩的太忘情,不小心蹭到的,有什麽問題嗎?”

在場的人忍不住咂舌,雖然知道越有錢的人,癖好越奇葩,但看不出這白白凈凈人模人樣的富家少爺,私底下玩的夠花的。

濃郁的胭脂香味遮掩住血腥味,若不是李三眼尖,其他人根本就不會發現這一回事。

“大哥,窗口外面似乎發現一處血跡。”

誤會解除,李三只斜斜了沈清川一眼,就帶著眾人離開,戲班子的班主跟在後頭,把這幾尊大神送他們出去。

等所有的人都走開,室內一片寂靜。

那“賽天仙”才掀開罩在頭上的衣衫,露出廬山真面目。

傅辰梁如刀削般英俊的臉,額頭早就布滿了冷汗,臉上笑得有些風流,那粉蝶戲服半掛不掛地搭在他身上,微微露出厚肩上的綁帶,反倒像是到花街柳巷尋開心喝花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