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第2/2頁)

沈清川還未開口,正想擡眸向上看,僅看到,兩肩就一重,關泊雅解下他的大衣,大衣還帶有溫熱的體溫,牢牢地披裹住沈清川。

“怎麽不多穿雙襪子下來,要是著涼了,我會心疼的。”關泊雅的手臂牢牢地鎖住沈清川腰。

沈清川的眼睫輕顫,似漁火輕輕地劃開夜色下的湖波,蕩起層層漣漪,酸酸楚楚,不知是何滋味。

有話在沈清川唇舌輾轉,到嘴邊說不出,心陡然一悸,像是雪化在一池溫湯中。

關泊雅對上沈清川那雙黑湛湛的眼眸就知曉,他神情頗為激動,沈清川卻偏過頭躲過他的視線。

沈清川推開關泊雅,緩慢走到冷秋渡的面前,微微低著頭。

而冷秋渡從沈清川下樓看向關泊雅的那一眼,他的心底就已知曉,那種眼神他曾經看過很多次,也深深渴望過,但終究他還是個局外人。

在舞台上,在雪地間,也許沈清川自己也不知道,他望向關泊雅眼神裏愛意很難遮掩。

冷秋渡淺淺一笑,像極冬夜裏炸開的煙火,清冷明亮,寂寥夜色中的空歡喜。

沈清川也從未見過這麽溫柔的冷秋渡,看向冷秋渡的眼睛,沈清川微微一怔愣。

冷秋渡伸手揉了揉沈清川的發頂,輕笑說道,“你要回去了嗎?”

他對沈清川的溫柔是情不自禁,自然流泄,陪伴五年的光景,往日陪伴歷歷在目,卻如走馬觀花,恍若白雲過隙。

他終究是沈清川命中的過客,哪怕付出了全部也撼動不了某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一絲一毫。

愛情從來不是靠付出就能等價兌換,只是有些遺憾,有些話僅能緘默心頭。

假象的希冀從來不會眷顧他。

沈清川不言不語,冷秋渡解下圍巾給沈清川披上,還仔細地整理了一下。

尚小樓心有不甘地大喊了一聲,“哥哥!”

明明他才剛做美夢,明明他就能守候在哥哥身邊一輩子,明明他已經改過自新,開始去學做一個好人,去行善學醫,不再傷人... ...

為何命運卻那麽殘酷,總要橫生枝節。

他的夢很渺小,很渺小,只是想陪伴在一人身邊。

觸手可及的夢再次破滅,一份關系的斷舍離,無異於投身火爐歷經抽筋拔骨的痛楚,恍若經歷生死一輪。

沈清川走到他跟前,微微嘆息,最後還是擡起明澈如泉的眼眸,理智地看著尚小樓,說道,“小樓,我永遠只能當你的哥哥。”

沈清川的眼神像是掬起的一捧月光,柔柔溶溶。

“以前的事,你我就皆忘了吧。”

冷秋渡見已成定局,有千言萬語埋在他心坎,可唇張了張,只吐出四個字,對關泊雅說道,“照顧好他。”

請妥善照顧我最美最幹凈的夢。

如果你後悔了,還可以來找我。

哪一句都不適合說出口,有些話戳破了,裏面的感情也是會變質的,當兄長,當友人,也許能更長久。

冷秋渡拽住尚小樓的衣袖,拖著他往外走,幾個黑衫大漢圍住了他們的去路。

“放他們離開。”出聲的是沈清川。

幾個黑衫大漢面面相覷,老九在後面揮了揮手,他們才讓開一條道。

人走遠了,沈清川還在望著他們在夜色中逐漸遠去的背影。

“怎麽,舍不得?”關泊雅欺身過來。

但沈清川卻垂下眼睫,篩落在眼瞼下的淺淺陰影,唇色沒什麽血氣,聽見他說道,“我不會跟你回渤海城。”

關泊雅輕笑一聲,溫熱的唇落在沈清川的額上,說道,“我的小沈先生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夫唱婦隨。”

他伸出手握住沈清川的手,帶薄繭的手指捏了捏沈清川的指尖,問道,“怎麽這麽涼?”

關泊雅伸出手,橫抱起沈清川,用大衣將沈清川裹得嚴嚴實實,像是長發騎士抱著屬於自己的珍寶,緩步上樓,說道,“小海棠,我們回家了。”

“關小姐,你長發長了。”沈清川看到關泊雅綢黑柔順的發絲從手中滑過,冰冰涼涼。

關泊雅輕笑,語氣極其輕且溫柔,說道,“舍不得剪,怕去奈何橋的路上,我剪了頭發,你認不得我。”

“以後不會再把你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