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傅沉故撐著頭睜開眼,手裏還捧著《明帝紀事第一百三十八部 》,醒來後仍然記不清夢裏的內容。

他很少在看書時睡著,但最近總是時不時的頭疼,心裏那股空落感也越發強烈。

從小,他除了循規蹈矩學習管理家族企業,很少對其他什麽東西感興趣,但他讀幾百遍的《明帝紀事》都不嫌膩,不厭其煩種了一樹又一樹的鳳凰花。

這份執念究竟從何而來,他也無從得知。

窗外夜風吹拂,一片火紅的花瓣從窗外飄了進來,落至書頁上。

傅沉故蹙眉朝窗外看去。

入春,滿院的鳳凰花又開了。

*

“卡!”

落花滿肩,謝明舟和沈玉橋仿佛還沉溺在戲中,謝明舟半蹲著,目光深遠看著沈玉橋。

剛剛拍攝的一幕裏,他只是把發簪送至沈玉橋的手上。史書上只有寥寥一句,謝明舟和沈書行少時初見,謝明舟一時興起,贈玉簪。

至於如何相贈,恐怕只有當事人知道。

沈玉橋垂眸望著手裏的玉簪,心裏生出一陣落空感。

他覺得自己有一刹那間讀懂了歷史上沈相。

藏。

或許當年,他藏的最深的不是謀略,不是城府,更不是武力。

而是心動。

“好了!”徐導走到未出戲的兩人身邊,“這遍大家過得很精彩,今晚可以收工了。”

謝明舟和沈玉橋這才回過神來,站起身,半晌相視一笑。

“剛才……”

謝明舟下意識想說“失禮了”,但還未說出口,沈玉橋便溫笑道:“我才應該謝你才是。”

他當然知道,謝明舟是想說剛剛拿冰咖啡唐突貼他臉的事。

合作這麽多次,他對謝明舟也算有了解。平日玩世不恭,但內裏極有修養。

謝明舟笑了笑:“辛苦了。”

說完,他走回場邊,接上溫陶遞上來的小風扇。

溫陶看著謝明舟,半晌問:“你剛剛……怎麽幫沈玉橋?”

剛剛謝明舟的舉動,他們這些老經紀人都看得明白,雙男主劇,兩位男主捆綁,其實也是競爭關系,資源重疊比男女主劇競爭更加激烈,總有一位會更出色。他以前帶的藝人裏,哪個不是想盡手段競爭上位。

“相互成就罷了。”謝明舟吹著電風扇,無所謂笑笑。

即使在劇裏是競爭關系,但長遠來看,兩人相互打磨劇的質量才是根本。劇拍得不好,競爭都只是無能內卷。

他從來不相信,走向頂端的人光是靠孤軍奮戰就能做到。競爭者,也是合作者。

溫陶頗為贊賞點頭。謝明舟光是豁達這一點,也算是娛樂圈少有。

……

翌日清晨。

傅沉故正坐在餐桌旁,默不作聲喝了口茶。

傅老太在一旁津津有味拿著手機,邊吃邊看《國家文物》綜藝謝明舟那集,嘴裏感嘆:“這小夥真俊,阿故你說是吧?”

傅沉故低沉嗯了一聲。

“你倆認識多長時間了?”傅老太若無其事問。

傅沉故沉默了下:“剛認識幾天。”

但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才幾天就敢往家裏帶,傅老太別有深意看了眼謝明舟

“不是那方面。”傅沉故解釋說,“只是因為他跟我一樣,喜好古董。”

說完他蹙了下眉。他何時向別人解釋過這些。

傅老太假裝聽懂了點頭,接著問:“小舟家是哪裏人?”

“他從小父母就去世了。”傅沉故垂眸說。

“這樣啊。”傅老太心底對謝明舟的憐愛更深。

獨自長大,還擠在破舊的老城區,卻能長成這樣有才華的人。

這時,一道聲音聲音響起:“早。”

被關在家的傅言面色不怎麽好,目光瞥過冷峻的小叔,心裏又升起一股尷尬,他從未見過小叔對誰這麽護著過,平時就是省電狀態。“阿言起來了,快過來吃飯。”傅老太笑眯眯朝傅言招手。

傅言點頭,走到桌邊,在傅沉故的注視下拉開椅子老實坐下。

小叔不說話的時候,總能給他一股壓迫感。

“阿故,以後多叫小舟來玩兒!”傅老太笑吟吟對傅沉故說。

傅沉故還未置可否,傅言疑惑問:“小舟?”

“哦,就是你小叔昨天帶回來的漂亮青年。”傅老太笑道。

傅言身子一僵,轉頭向小叔看去。

然後被小叔威嚴的目光冷回座位,規矩叉了塊羊角面包放嘴裏。

傅老太:“阿故,今天什麽安排?”

傅沉故放下筷子,優雅擦嘴,淡淡說:“最近在看舟莊復建的工作,去現場視察。”

舟莊……傅老太眼睛一亮.

傅沉故吃完飯便匆匆走出門,臨腳踏出門檻,卻被傅老太拉住衣袖。

“是去小舟拍戲的那個舟莊?”

“嗯。”傅沉故答。

“晚上你忙完了,開車送我去小舟他們劇組看看。”傅老太說,“今天晚上他們劇組開放粉絲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