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回味

昨晚顧若太瘋狂, 姜新染的嘴角都被她咬破了,舌頭也被她嘗得過度,每一個味蕾都仿佛遍布了細小的傷口。

姜新染吃面時只能每次挑起兩三根, 小心翼翼地吃, 以免不小心嘴張得太大, 扯著唇角的傷口, 而且剛出鍋的熱湯面也太燙了, 即使吹溫了,還是燙得舌頭疼。

姜新染苦著臉, 勉強吃下去半碗,肚子填了個七八成飽,就把碗推給顧若, “我不吃了。”

顧若一直用余光注視著姜新染,早瞧見她揉著嘴角, 嘶嘶地抽氣。

這傷從何而來, 顧若心裏比誰都清楚, 懊悔著,點點頭道:“要是餓了就叫我, 我再給你做。”

“你做了我也不想吃了。”姜新染有些氣悶。

“怎麽了?”

姜新染瞪著她, 你還好意思問怎麽了?不都是被你咬的麽, 都出血了!你屬狗的吧牙齒這麽尖?

這些話只在自己肚子裏發發牢騷就行了,不好意思說出來, 姜新染臉紅了半晌, 憋出一句:“嘴疼!”

顧若嘆了口氣, 隔著桌子攥著她的手, 低眉順眼, “我下次輕點兒。”

還有下次。

姜新染頓時太陽穴紮疼。

不得不說顧若作為一個新手, 手藝還是相當到位的。也不知她怎麽那麽了解姜新染,每一個姜新染沒有說出口的地方,都被她細心周詳地照顧到了。姜新染初次快樂到說不出話來時,連腳趾都蜷縮到了極致,瀕死一般強烈的感覺,第一次就讓姜新染帶上了哭腔,在顧若肩頭留下三道抓痕。

腦中一片白光,接著就筋疲力竭,癱在顧若懷中。

後來的幾個小時裏,全身的肌肉都這樣,驟然緊繃——忽然松弛,再驟然緊繃——忽然松弛。

如此往復,比在健身房運動量還大,難怪她今早起來,連骨頭縫都是酸的。

快樂是真快樂,累也是真累,全身都像被大卡車碾過一遍。

而且還很痛。

在當時,這點痛反而帶來了更多的快樂,等到後果顯現,姜新染才意識到後悔。

姜新染一起床就被顧若拉到餐廳吃早飯,吃過早餐後才去刷牙,終於有機會從鏡子裏看看自己。

她做了很久的心裏建設,踏進浴室裏,對著鏡子扯開睡裙的圓領,還是避免不了頭皮發麻。

耳朵、下巴、脖子和鎖骨上,吻=痕和咬=痕,重重疊疊,原本白白嫩嫩的肌膚,現在紅一塊紫一塊,找不到巴掌大的好皮了。

可憐姜新染最得意的就是自己又白又細的長脖子,經常被人誇是“天鵝頸”,瞧瞧現在這一片狼藉,就是給她十個臉她也不好意思把這叫“天鵝頸”了。

看得心煩,不如不看。

姜新染匆匆洗漱完,走出浴室。

和顧若撞了個照面,她才後知後覺,剛才自己大咧咧地頂著一脖子的痕跡,和顧若面對面坐著吃早餐,還毫無察覺。

姜新染眼神不安地閃了幾下,低著頭,雙頰突然發燙。

太羞人了。

腦中不可避免地想起昨夜。

一室綺麗,也一室混亂。

姜新染模糊的記憶裏,後來顧若還哄著自己,說了很多出格的話,她現在想起了一些,不免咋舌,感覺昨晚的自己中邪了,要不怎麽說出那麽多不知羞的話來?

她幾乎就是個任顧若擺布的木偶,顧若讓她說什麽,她就帶著淚,乖乖服從。

顧若平時看上去冷硬清傲的一個人,怎麽看也不像能教她說出那些話來。

可她就是教了。

而且顧若就像被打開了什麽開關一樣,和平常判若兩人,熱情得讓姜新染吃不消。

“你……你去哪兒?”姜新染被顧若堵著,怦怦地心跳,啞著嗓子問她。

顧若說:“回房間收拾收拾,把床單被套拆下來洗洗。”

為什麽要洗?

答案不言而喻。

姜新染臉上更燒,手指都掐紅了,別著眼睛道:“大年初一不能拆洗,不吉利。”

“那就放在那兒,等過了元宵節再洗。”

姜新染尷尬地腹誹,過了元宵節,那床單還能要麽?

“也不用等那麽久,明後天應該就沒關系了。”她訕笑,把顧若支開,“你去客廳看會兒電視吧,我昨晚好像把手機落你房裏了,我進去拿。”

顧若深深看了她一眼,猜不透她在想什麽,只好轉身往客廳走。

姜新染暗松了口氣,趕緊擰開顧若的房門,打開一道縫,靈活地鉆了進去,然後把門反鎖上。

看到臥室裏的慘狀,姜新染臉上瞬間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衣服散落一地,東一件西一件。

尤其枕頭邊那塊粉色的小布料,一眼就認出了是什麽。

還有床頭台燈上掛著的,細帶子上有精致漂亮的花邊。

輕薄的蠶絲被早就皺成一團縮在床腳邊了,酸菜一樣皺皺巴巴的淺灰色床單上,基本只剩邊邊角角還能看出原來的顏色,以正中央為圓心往外擴散,全部都是幹涸的水漬,畫地圖似的,形狀不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