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僵

少了一個人,那就只能鬥地主。

李昂的牌技和千術都很強,當年陳刀仔他能用20塊贏到3700萬,李昂用20萬歡樂豆贏到500萬不是問題。

幾輪下來,其余兩人被打得落花流水,暗自嘀咕馮鐵錘今天手上是不是沾了狗屎之余,也有一股抑郁焦躁從心頭騰起。

馮鐵以將牌拍在手上,瞪著李昂說道:“十七張牌你能秒我?你能秒殺我?!你今天能十七張牌把我秒了,我!當!場!就把這幅撲克牌吃掉。”

李昂淡定自若地將手上所有紙牌丟到中間的報紙上,“炸彈”,“飛機。”

十七張牌,完成秒殺。

馮鐵以死死盯著擺在報紙上的撲克牌,剛要發怒,卻聽到極其輕微的“哢嚓”聲。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遠處的大會堂平台。

直直坐在棺材中的白毛屍體,正以一種詭異的緩慢速度,直挺挺地站立起來,

它跨步邁出低矮的棺材,輕輕一跳就跳下了平台,悄然無聲地朝著打牌中的三人走來。

僵屍,集天地怨氣穢氣而生,以怨為力,以血為食。

按照《子不語》、《續子不語》、《閱微草堂筆記》等志怪小說集的說法,僵屍可分為紫僵、白僵、黑僵、綠僵、毛僵、飛僵、遊屍、伏屍、不化骨乃至旱魃、犼。

紫僵是常人死屍,白僵黑僵則在體表長滿毛發,能挺立而起,自由活動。

綠僵、毛僵,則行動敏捷,縱跳如飛,凡火不侵,甚至不畏陽光。

而更高等級的飛僵,則能施展法術,騰飛空中,夜行千裏。

至於不化骨以及更高級的旱魃,就已經成為傳說中的妖魔,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眼前的白僵雖然只是低等僵屍,但也不是手無寸鐵的肉體凡胎能夠抗衡的——對於普通人而言,驟然接觸到鬼怪,恐懼到渾身僵硬才是常態。

白僵跳下平台,緩步走來,整個過程都在寂靜無聲中進行,馮鐵以正欲尖叫,陡然想起剛才倉惶離去的同伴,臉色一變。

按照村裏流傳的古怪說法,遇見詐屍的時候,活人不要大聲講話,最好連氣也不換,否則詐起的屍體聞到活人氣息,就會猛撲上來,將活人箍死掐死。

坐在馮鐵以對面的馮鐵柄看到同伴臉色變換,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同樣也看見了詐起的僵屍。

兩人平日關系不錯,此時怕的厲害,都不敢提醒背對著僵屍的李昂,只能把牌一丟,跌跌撞撞地朝門外跑去。

恐怕在二人不可告人的小心思裏,也是希望背對著白僵的李昂能作為肉盾,暫時抵擋一下詐起的僵屍吧……

坐在最內側的李昂,目視著所有同伴悉數離開大會堂,不急不緩地站了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塵土,轉身看向那具僵屍。

這名被親生兒子活活餓死的可憐婦女,在死後依舊得不到安息。

她渾身上下都長滿了白色長毛,那些細密蓬松的菌絲,從壽衣的縫隙裏肆意蔓延出來,隨著空氣吹拂,輕輕蕩漾擺動。

白毛下方的皮膚呈鐵青色,緊縮的皮肉上布滿褶皺,如同蛇皮。

唯一沒有被白毛徹底覆蓋的臉上,眼眶空洞,表情猙獰恐怖,嘴巴大開裏面卻沒有任何牙齒,只能看見蒼白的牙齦。

似是聞到了生人氣息,白毛僵屍雙手前伸,似慢實快地朝著李昂緩步踏來。

“唉……”

李昂輕聲長嘆,端起卡拉什尼科夫突擊步槍,槍托緊緊壓肩,頸部略微傾向右側,右眼與瞄準線重疊,左腳向前一步,左膝彎曲,用右腳制成身體,將重心前移。

極為標準的步槍立射姿勢。

扣下扳機,子彈順著膛線旋轉,射出。

以850m/s速度飛行的7.62mm口徑步槍子彈,裹挾著1980J的槍口動能,若是轟在常人身軀上,先會在射入點留下一個小小的孔洞,再在出彈點開鑿出碗大的傷口。

血肉之軀的脆弱程度遠遠超出常人的想象,就算是猛獁象、霸王龍也無法如此近的距離正面挨上一發7.62mm子彈而毫發無損。

噠,噠,噠。

槍口冒著火焰,在六秒鐘的時間內,李昂就將彈夾內的二十九發子彈盡數傾瀉在白毛僵屍的頭顱、軀幹、四肢上。

彈夾中還剩最後一發子彈的時候,李昂右手持槍,左手自腰間掏出彈夾,然後左右用新彈夾蒙頂槍械上的彈夾卡榫,頂開後,空彈匣松動,此時再將新彈匣向前一擠,使空彈匣向前方掉下,新彈匣按正常順序裝上。

這種單手換彈夾的戰術動作只需2到3秒,相較於傳統更換彈夾過程,可以節省大量的時間,甚至連拉槍栓上膛的動作都能免去,極大提升了火力的持續性。

7.62mm口徑子彈一刻也不停歇地灌輸在白毛僵屍身上,沉悶巨響在偌大的農村大會堂裏回蕩著,與子彈殼墜落在地的清脆叮當聲一起,編織出充斥鐵血氣息的交響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