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阮枝現在對季文萱的感覺很復雜:通過原有劇情她對季文萱感覺還不錯, 可方才發生的事情,讓她隱隱地不舒服。

混亂之中她不能完全確定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道,可不論如何都到不了能讓季文萱就地摔倒的地步。而季文萱後來的那番表現, 仿佛正是在說,是她故意將其推倒的。

可能季文萱自己也混亂了, 所以才露出那種害怕的表情?

阮枝不清楚季文萱究竟是怎麽想的, 便先按兵不動。沒想到下去一趟再上來, 季文萱直接疼暈過去了。

若單純只是為了嫁禍她,就能把自己傷成這樣, 不得不說季文萱心性極強,對自己都能這麽狠得下手。

“弟子們都無大礙, 有兩個不慎吸了些瘴氣,已經喂了藥去歇息了。”

阮枝的視線從季文萱身上收回。

“辛苦師姐了。”

裴逢星包紮完畢,手掌撐著桌沿要站起身來, 卻體力不濟地跌坐回去,嘴間溢出一聲隱忍地低呼, “嘶——”

阮枝連忙踏進屋內,伸手要去扶她:“你受了傷?”

“方才被那瘴妖打了一掌,氣息有些不調。”

裴逢星捂住胸口, 悶咳了幾聲, “師姐不必擔憂, 我稍作調息便好。勞煩師姐將季姑娘扶到床上去了。”

阮枝:“好。”

她把季文萱抱起來, 見這人暈過去的表情分外猙獰, 五官糾結著皺成一團,可以想見疼得有多麽厲害。

裴逢星閉目調息,不過片刻便睜開眼:“我好多了。師姐,我們先出去吧。”

阮枝不放心地打量著他的臉色:“你不要一時逞強, 若不舒服就先休息整頓,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裴逢星邁步跟著往外走:“真的沒事。”

阮枝欲言又止,問:

“是破魂釘的影響麽?”

裴逢星詫異地看她:“師姐如何會知曉?”

說完,他自覺失言地慌忙補救:“皆是胡言,師姐不必相信。我——”

阮枝打斷他:“你又要說自己一切都好?”

“……”

裴逢星被她盯得心虛,別開目光,“我確實還好。”

阮枝無可奈何。

每當她覺得裴逢星大有長進、已然獨當一面,又總能看到裴逢星背後獨自掩飾傷口的心酸苦楚。

“現在只過去了半個月,你前去飛仙城耽擱的這幾日,破魂釘的處罰如何安排?”阮枝問。

裴逢星避無可避,勉強作答:“我先前表現都很不錯,掌門允了我這次走遠些,等回去後再受刑。”

原來如此。

他這麽急著做任務不止是為了證明自己,更是為了盡快消除掌門及諸位長老的戒心。

阮枝啞然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撫道:“苦了你了。”

裴逢星垂著眼,濃密的睫毛搭下,斂盡了鋒芒,乖順聽話得如同捆縛項圈的狼崽:“如今已然很好,師姐切勿為此事憂心了。”

憂心談不上,她知道他終將變得耀眼無匹;只是免不了覺得他這會兒確實日子難過,幾許嘆惋。

夜間突然生了這麽一遭變故,大多數弟子都無法安枕,各自打坐參悟;有少數弟子直接去客棧後院賞月靜心,總之基本沒有繼續睡下的。

阮枝同他們都不一樣,心大得哈欠連連,走到房門口已經在想念被窩的溫暖。

“師姐。”

裴逢星叫住她,“我有話想和你說。”

阮枝一個哈欠卡在嗓間,半掩著唇:“……你說?”

裴逢星面色黯淡,猶豫著開口:“是有關季姑娘的事,不便在外講述。”

阮枝神色微正:“進來吧。”

兩人進了阮枝暫住的屋子。

看得出裴逢星很是躊躇,坐立難安地伸手去倒茶,水花濺出一小片,他局促地停下動作:“師姐,抱歉。”

阮枝的語氣便愈柔和耐心:

“你想說什麽?”

裴逢星垂著腦袋,好似不敢直視阮枝:“方才上藥時,季姑娘對我說,她與師姐有些過節……”

阮枝:“??”

阮枝:“什麽過節,我怎麽不記得我和她有什麽過節?”

裴逢星道:“她還說,師姐你可能是有意大力推她摔倒的。”

阮枝拍了下桌子:“我根本就沒用多少力氣啊!”

不會吧不會吧!

有人居然茶到我阮茶面前來了!

還好她當場就察覺了不對勁,念著原著劇情覺得不可能,沒想到季文萱還是個白切綠啊!

裴逢星沉著臉,顯然情緒並不好:“師姐壓根不是這種人,當時也只是想讓季姑娘趕緊逃離危險之地,她卻在我面前如此抹黑師姐!枉我們還救過她,帶她一同上路,她怎能如此恩將仇報!”

阮枝本來很氣憤,看見裴逢星義憤填膺的樣子,反而平靜下來:“你能相信我就足夠了,任她胡言亂語也沒什麽用。此處離飛仙城不願,等我們把她送回季家,我不再與她打交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