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4頁)

這確實是她一直以來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唐別卿一時也被她問住了,用復雜的目光看了看娜仁,無奈地道:“佟貴妃的香料是近幾年才開始用的,從前……許是宜妃、德妃在承乾宮時並沒有使用吧。而且這香料中寒蟬的用量甚微,此物珍稀難得,雖然能有些許入藥便藥性甚猛,但入香會使得藥性減弱,再與麝香二者相沖,以他味調和,乃是緩緩浸潤的功夫。佟貴妃幸而斷用了一冬,用的年頭也不算太長,如今還可以有挽回之機,若是持續連用四五年的功夫,只怕是大羅神仙也無法了。”

有些話他不好直說,只能向娜仁解釋藥效。

“那就是說,宜妃雖然走動頻繁,受到的影響卻不會很大。”娜仁若有所思,想起近日鈕祜祿貴妃隱隱透出想要她接過一部分事務的意思,又苦著臉問:“那佟貴妃這身子,你看幾時能好?”

唐別卿登時了悟,一手握拳掩唇輕咳兩聲,低頭思忖片刻,道:“雖然受那香熏染的藥程未半,但對身體的損傷已經造成了,如今只能以溫補之藥彌補,又因天氣時節的緣故,不好用猛藥,只怕佟貴妃這藥是正經要喝些年月的。不過——”

他故意拖長語調,見娜仁滿臉失望,不由輕笑,又在娜仁惱怒地瞪過來時迅速道:“左右如今即便臥床安養貴妃也不能專心養病心無旁騖,手頭是否有些事務也沒有妨礙,不過把握尺度,不要十分忙碌勞神便是了。”

“就是這話!”娜仁一拍桌子,“佟貴妃要是問你就這麽說!”

至於唐別卿這話是否違心,她是沒有什麽疑慮的。雖然這些年和太皇太後聯合造了不少假脈案,但醫德唐別卿還是有的,既然他說能,那就一定能。

如此,娜仁也算是松了口氣。

主要可能是佟貴妃事太多了,人一閑,想法就多,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想要實施。她一想出來,覺著是好的,便會與鈕祜祿貴妃說,但又怕惹外人說道,不會全然安排,只提出個想法,然後叫人隱晦地交代幾句她希望怎樣怎樣。

鈕祜祿貴妃自己忙得不可開交,還要應付佟貴妃,吸取她的建議,揣摩她的意思,努力落實到實地上,實在是頭疼不已。又不能拍桌子尥蹶子說不幹了,畢竟佟貴妃行事還算委婉,沒有落人口舌的地方。

她和佟貴妃在康熙跟前的基礎分本來就不在一個等級——佟貴妃可以在行事上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好歹是康熙母家人,只要態度擺好了,康熙都能包容,頂多申飭兩句,無關痛癢。但鈕祜祿貴妃就不一樣了,康熙對鈕祜祿家有諸多不滿,鈕祜祿貴妃在宮中的路從一開始便比佟貴妃要難走,若是這個關口她表現出不滿來,只怕手中原有的那一份宮權也保不住了。

康熙這幾年大權在握,可不是會看朝臣臉色的人。願意留著鈕祜祿家是遏必隆已逝,一來人死如燈滅往事不論,二來當年與三藩交戰,戰況膠著,康熙需要彰顯仁德收攏人心,由願景出面請立家廟,算是借遏必隆的身後事做了一筆文章。

雖然是記願景的好處功勞,遏必隆在裏頭好歹也有些貢獻。再加上鈕祜祿氏到底是滿洲八大姓之一,著族名門,經營已久,康熙沒有打壓。

但也僅僅於此了。

若說如何的扶持重用,那是沒有的。

故而每每佟貴妃自怨自艾時,鈕祜祿貴妃都恨不得一把推開她,怒吼:“你不幹讓開讓我上!”

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吧。

近日向娜仁提出轉手一部分事務也是無奈之舉,娜仁自然懂她在這裏頭的意思,但也是在沒有再一猛子紮回宮務瑣事那一灘渾水之中的打算,便取個折中數,安慰安慰鈕祜祿貴妃,鼓勵她堅強,再向唐別卿詢問一下佟貴妃的身體如何。

若是能夠把那一部分的事務接回去,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就看佟貴妃如今給鈕祜祿貴妃找事的精神頭,娜仁就覺著她沒大事。

既然沒大事,就別躺了。

咱們邊幹活邊養病,左右一份宮務分成六份,每個人手上真算起來也沒多少。當年大權獨攬時,仁孝皇後自己招架得住,願景自己處理得來,娜仁……勉強也算自己支撐過,何況如今被拆分成一份一份的。

“要我說,就是沒歷練過!”娜仁躺在搖椅上晃啊晃,邊呷著茶,邊悠悠道:“就她們如今手上那點事,算事嗎?”

瓊枝面不改色,吹捧道:“是,您那時候才叫忙得腳打後腦勺分身乏術呢——多虧還有大公主幫忙,把那些事情分去許多,不然可真是,管了些日子的事兒,下巴眼看著都尖了。”

娜仁覺著她這話莫名陰陽怪氣的,摩挲摩挲自己的下巴,還是沒吭聲。

對宮中這些事,娜仁對皎皎素來是開誠布公一起討論的態度,從未隱瞞過什麽——早些年主要還是她輸出,這幾年皎皎的消息逐漸靈通起來,又漸漸大了,娜仁有意培養她對各種事件的見解看法,便成了皎皎輸出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