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進宮赴宴

溫盈才裝病三日,就出了房門。

畢竟後日便是宮宴了,無論如何都得與嬤嬤把還未學完的規矩繼續給學完了。

裝病的這幾日,沈寒霽尋了一本小冊給她。

沈寒霽身為一個庶子,也只是先前出入過幾次皇宮而已。可也不知他怎神通廣大的尋來了一本小冊。而小冊上邊記的全是關於宮廷儀態舉止與規矩的內容。

除卻溫盈自己學習外,晚上他也會在一旁指點她。而他所指點的,竟與嬤嬤所教的相差無幾。

溫盈被他教導了兩宿,又在屋中看了兩日小冊。等再去嬤嬤那裏學的時候,一套禮儀下來行如流水,沒有絲毫停滯。便是連嬤嬤都在老太太的面前誇贊她悟性好。

溫盈被當眾誇獎,微微紅了耳根,沒好意思說是沈寒霽給她單獨開了小灶。

這幾日雖忙著儀態舉止和規矩,但也是聽說了李清寧被押送去了皇陵。

那皇陵有重兵把守,除非她有什麽大本領,否則也不可能逃跑出來。

溫盈在侯府的日子也逐漸好過了起來。兩年來諾諾弱弱,不與人爭辯爭搶的日子宛如還在昨日,可事實上已經過去幾個月了。

如今她的心境早與幾個月前完全不一樣了。

過去的她只會自艾自憐,可如今她醒悟了,清楚好日子是不會從天而降的,要過好日子便要迎難而上,自己給自己尋一條好過的出路。

溫盈一身輕松的從老太太的院中回來。

開了房門便見沈寒霽坐在軟榻上,手支在茶幾,輕握成拳扶著額頭閉眼假寐。

但她一開門便擾醒了他。他睜開了眼眸,而眼底可見幾分疲態。

“回來了,祖母可有對你說什麽?”沈寒霽坐正了身子,腰身挺拔了起來,手臂依舊扶在茶幾上方,便溫盈看了過去。

溫盈關上了房門,轉身後與他溫聲道:“祖母沒說什麽,倒是嬤嬤把我誇得有些臉紅。”

沈寒霽溫潤的笑了笑:“誇你也是因你做得好,何須臉紅?”

“有夫君開小灶,得嬤嬤誇贊有天賦,怎能不臉紅。”溫盈走到了鋪著清涼竹席的軟榻外邊,在茶幾的另一旁坐下。

看了眼茶幾上的茶具器皿,想了想,便取了火折子,點了煮茶的小爐子。

在她熄滅火折子的時候,沈寒霽先一步撩袖煮茶。

溫盈倒是沒喝過他煮的茶,也就讓他來煮了。視線從他清理的器皿上往上擡,看了眼他眼底那遮不住的青色。

思索了一下後,溫盈還是規勸道:“夫君若是住得不慣主屋,不若暫時回西屋去住吧。”

以前雖說沈寒霽也一直有難眠症,但也沒未見他這般的疲憊過。

沈寒霽垂眸醒著茶具,解釋道:“現在並非是因宿在何處才會難眠的。”

或者說,從淮州回來後,無論在何處睡都已經一樣了。

“那是為什麽睡不著?”溫盈問。

問這話的時候,溫盈想起了他做噩夢的那個晚上。這幾日的晚上,她半夜朦朦朧朧醒的那一會,都發現他不在床榻間,偶爾會隔著帳幔和屏風看到坐在外邊的模糊身影。

而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又總比她起得早,起得比當時分房住的時候還早。

沈寒霽擡眸與她笑了笑:“大概是那藥丸的藥效沒什麽作用了,等過幾日我再去尋金大夫調制新的藥出來。”

雖是這麽說,但沈寒霽也知道藥效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而已,更深的原因是旁的。

起初,夢中只是床榻之側躺著一個七竅流血死人的單調可怖畫面,這倒是對沈寒霽沒多大的影響。可若這死人有了臉,才是最難熬的。

先前未回淮州時,倒是偶爾出現過溫盈的臉。但自淮州官船遇險,溫盈河中遇險那日起,夜夜被夢境所纏,夢中的那個死人,皆是溫盈的臉。

從夢中驚醒,就再也睡不著了。

從淮州回來,至今也有五六日了,他估摸著每日也就只睡了一個時辰左右。白日偶爾才得淺眠小半個時辰。

那次水寇夜襲,在船上察覺到溫盈落水的那一瞬間,驚惶的感覺猛的湧上了心頭。

在把人救起來的那一瞬間,他才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氣。

而在跳船的那一刹那。腦海中浮現起了一個念頭,萬一溫盈真的沒了,往後余生又該怎麽過?

沒有任何答案,也沒來得及去思索答案。

那是沈寒霽生平第一次償到了驚惶,失措的滋味。

大概是這種滋味,才讓夢魘夜夜造訪。最怕的是什麽,就來什麽。

溫盈聽到他要繼續用那藥,溫盈本不想繼續深究,但琢磨了一下,這助眠的藥若是用多了,沒準還會產生了依賴,所以還是好意的提醒了一聲:“是藥三分毒,別吃太多了。”

低垂著臉的沈寒霽嘴角微勾了勾,輕“嗯”了一聲,嗓音清清淡淡的,尾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