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交付中饋

坐在回侯府的馬車內,溫盈什麽都沒說,沈寒霽也什麽都沒問。

許是能感覺到她此時的心情,默默的把她攬在懷中,輕拍了幾下肩膀。

溫盈輕輕推了推他:“我無事,就是今晚喝了幾杯果酒,頭有些暈。”

沈寒霽溫聲道:“我給你揉揉。”

溫盈正想拒絕,他手已然擡了起來,微涼的指尖已經按在了她的額頭上。

溫盈確實有幾分頭疼,看到那劉家女的時候,有太多不屬於她自己的情感一下子湧上心頭,腦袋,她整個人的是蔫蔫的。

沈寒霽按了一會,有些舒服,但也沒起什麽作用。

不知不覺便回到了侯府。

主母囑咐他們早些休息後,溫盈與沈寒霽便朝著永寧侯夫婦二人行了行禮,目送他們夫妻二人離去後,他們也並肩回雲霽苑。

許是溫盈興致不高,所以一路無話,便是連身後的婢女都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兩人回到房中,沈寒霽與她道:“莫要太過在意,我吩咐人給你熬藥過來。”

溫盈“嗯”了一聲,隨即相繼去梳洗沐浴。

向來沐浴小半個時辰的溫盈,這回卻是簡單洗漱後就回房了。

沈寒霽回到房中。闔上了房門,轉身看向內間,隱約可見在床榻之上的單薄身影。

徐步走進裏間,撥開了珠簾,繞過了屏風,便見溫盈抱膝坐在床上發呆,帳幔也還未放下來。

溫盈知道他進來了,而後悠悠的道:“夢裏邊的那個人的孤單和悲傷,怨和癡我都能感同身受。在被熏香影響之下,她最黑暗的那段時日,每天都過得很焦慮不安,可她卻無人訴說這種不安。直到有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子與她慢慢的交好,她似乎又見到了曙光。她與那女子開始慢慢的交心,可不久後,她卻發現,這個女子不過是想借著她去接近自己的丈夫而已。”

最後的這一句話,溫盈說得有些哽咽。

沈寒霽坐到了床邊,看到了她眼角帶著微微的紅痕,還有些許濕潤。

看到她這樣,他的心裏頭的沉悶逐漸加深。

“那個人去質問這個女子為什麽要利用她接近丈夫,可女子卻說她堂堂正正,沒有半點壞心思,反倒怪那個人心思不正,心胸狹隘得看人也狹隘。”

溫盈把臉埋到了膝蓋中,繼而悶聲道:“那個人連曙光都沒有了,也倒下了,把自己關在暗無天日的屋子裏邊,點著熏香。似乎熏香能把她帶到一個虛無縹緲的世界中,沒有任何憂愁的世界。”

溫盈的聲音也逐漸的哽咽了起來,膝蓋處的淺色衣裙也被眼淚濡濕暈染開了一小片。

溫盈傷春悲秋之時,背上微微一沉,他的手心撫在了她的背上。

帶著沐浴之後的暖意,隔著一層薄薄的衣物透了進來,熨到了她背上的肌膚。

那手掌繼而輕緩的在她背上輕拍著。

許久之後,他才開了口,和潤溫聲的道:“是我對不住你。”

溫盈今夜喝了幾杯酒,又被這感同身受的痛苦所累,也沒多想便嘴一瓢,徑直開口道:“我又不在意你,我在意的是那個尚書之女。”

背上的手微微一頓,話說出口後的溫盈也才反應過來自己說得過了。

片刻的沉默後,溫盈心底的那些感傷也因自己的嘴瓢沖淡了許多。

但現下悲傷少了,卻多了那麽點尷尬。

不管了,總歸感同身受的受了委屈,便任性一些,他愛怎麽想便怎麽想。而且他那麽聰明,無論她說不說出來,他也該知道她的心思的。

背上還在繼續輕拍著,他什麽都沒有說,好似什麽都沒察覺。

許久後,溫盈擡起了頭,抹了抹眼眶的眼淚,與身側的沈寒霽道:“勞煩夫君濕條帕子給我擦一擦臉。”

沈寒霽收了手,起身去屏風外的梳洗架上洗了帕子轉身走了回來。

溫盈伸了手欲接過帕子,但他卻是坐了下來,動作認真而輕緩的在溫盈的臉頰上擦拭著。

溫盈放下了手,任由他擦拭。

擦了一遍,沈寒霽問她:“可還傷心?”

溫盈如實的點了點頭:“有些。”

眼角和鼻頭都微微泛紅,有些可憐。看著倒有些女兒家的姿態了,沒有平日那般正經了。

沈寒霽心裏也松快了幾分,微微一笑,輕聲詢問:“明日我帶你去挑選婢女後,可還有興趣再去看看我與旁人合夥做的是什麽生意?”

溫盈自然是想去看看的,不看看,以後又怎麽打理?

“好。”

應了聲後,婢女敲響了房門,道:“三爺,娘子,藥熬好了。”

溫盈裝病的這幾日依舊還沒斷湯藥,只不過治風寒的湯藥讓沈寒霽暗中換回了給她調理身子的湯藥。

沈寒霽起了身,理了理有些歪斜的衣襟口,緩步走到房門前,拉開了房門。

與門外的婢女道:“湯藥給我,下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