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2頁)

既然提到她們管用,檀雅便道:“額樂問過我幾次,你為何生了心病,我不忍她們見識到那樣醜惡的現實,卻也不願將她們養成天真不知事的姑娘,然而想讓她們活得明白些,瞧見你這般,又不知該教她們在遇到苦楚時如何走出來……”

“劉庶妃,你也教導她們數日,你說我該不該告訴她們你的心病?”

這對劉庶妃來說,並不是什麽體面的事,她甚至有些恨於啟齒,但那幾個姑娘…… 劉庶妃閉了閉眼,道:“您說吧,便是以嬪妾為戒也好,嬪妾如今沒什麽需要在意的了。”

原來她擔心家人受她影響,如今知道她在那些人心中只不過是交換利益的工具,她也不想再在意他們了。

檀雅眉頭微皺,“若只以你為戒,孩子們日後豈不是要束手束腳?你既為先生,該身體力行教她們堅強才是,要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保準未來便沒有扭轉之可能?”

劉庶妃抿唇。

“你自己再好好想想,你才四十歲,若能再活個二三十年光陰,不說旁的,若是那葉海棠之子進京趕考,你還怕沒機會讓那個男人惶惶不可終日嗎?”

檀雅別有深意道,“你的事可是在皇上那兒過了明路的,一個背信棄義之人所生養的兒子,自以為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之時,一切皆落空……”

劉庶妃睫毛顫動,擡起頭露出一雙明亮的眸子。

檀雅拍拍她的肩,起身離開。

她回去之後,額樂她們放心不下劉庶妃,一下課就趕到她這兒,問起劉庶妃可有好些。

檀雅喝了口茶,淡淡道:“我已盡力勸慰,若她還不能堅強起來,就是她自個兒的選擇了,你們無需再擔憂她。”

小姑娘們面面相覷,神情頗放心不下。

而檀雅得了劉庶妃的準許,便將劉庶妃的心病原原本本,從頭到尾講給她們聽。

額樂一直繃著臉,聽到那些人的作為,憤憤地罵了一句“人渣”,其他姑娘們也都是替劉庶妃不值,實在是劉庶妃這事兒,從始至終最無辜的就是她。

檀雅早就猜到說出來她們會這般,又淡定地喝了一口茶,道:“太妃們甚少讓你們見到陰暗之處,教導你們時也希望你們心若燦陽,然這世間從來都是人心難測,總有一日你們會見識到,也會知道,劉庶妃這般境遇,絕非她一人。”

額樂一拍桌子,怒道:“女子勢弱便能這般欺負嗎?我偏不信!”

檀雅一頓,看向她,“你想如何?”

額樂咬牙,刷地起身,“我要去見皇兄!”

明白了,是要去告狀。

檀雅移開視線,也沒阻止,安靜地喝茶,一副不管她幹啥的模樣。

額樂踩著重重的步子出去,吉蘭看了看檀雅,又伸脖子看姑姑的背影,只猶豫了一瞬,便跟著跑出去。

沅書和葉楚玳有些為難,更別說茉雅奇幾人,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檀雅顧及她們的自尊,善解人意道:“你們不必跟她們兩個胡鬧,回去吧。”

沅書和葉楚玳隱隱松了一口氣,率先向檀雅告辭,其他人也隨著她們二人行禮,一同離開走。

另一邊,額樂並非沖動不知禮的孩子,先派人去乾清宮請示,得了恩準,方才帶著吉蘭面聖。

雍正不知二人來意,態度溫和地問了一句。

額樂跪在地上,憤憤不平道:“皇兄,額樂今日從額娘那兒得知劉庶妃的心病來由,才知道這世上竟有那般不堪的人,無處可訴,只能與皇兄說,那種人憑甚可以優哉遊哉地過活!”

雍正挑眉,“那便是不堪了嗎?你們還是見識的少。”

額樂滿腔的情緒一噎,空白一瞬,咕噥道:“那不是有額娘們護著,還有皇兄這樣的好兄長寵著嗎?”

吉蘭脆生生地附和:“正是!”

雍正好笑,有心想要說兩人幾句,偏她們討喜,教人不忍開口,便道:“朕身為天子,怎能隨意降責於百姓?不過你們關心的人,朕自有章程。”

而他的章程,便是下了一道旨意,晉封劉庶妃為皇考藍貴人,從此劉庶妃便是有品級的先帝遺妃,死後可入景陵妃園,再不是死後無名無姓的小小庶妃。

旁人不知道劉庶妃的貴人之位乃是幾百萬家財換來的,藍貴人自己卻是一下子從此事確定檀雅所說,她的事確實在皇上那兒留了痕跡,她還有可能見到那些人不好過,是以這病便有了明顯的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