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5頁)

漂亮女人紮堆的地方,又哪裏是好管的。

苗兒聽完,也怔了半晌:“你想如何?”

“我也不知道。”芳兒抹淚,“姐姐姐夫能不能幫幫我……都是一家人……”

苗兒自然要幫,硬著臉皮在施少連面前,不必苗兒開口,施少連一點就透,畢竟是自己的表妹,疼肯定是要疼的,錦衣玉食仔細養著,請曲藝師傅教她琴棋書畫,也叫嬤嬤來教她伺候人——她羞得面紅耳赤,但總記得他說的那句話,等她什麽時候能勾起男人興致。

施少連有時上門赴宴,跟著友人出去遊山玩水,不方便帶著天香閣裏的花娘,就從家裏這群女人中挑人,一來二去,總要芳兒作陪。

他年歲漸長,模樣已完全脫離了青澀,舉手投足之間漸是成年男子的韻味,喝酒喝到醉時,喜歡懶洋洋摟著女人柔軟的腰肢,半闔著丹鳳眼,偏首嗅著懷中人身上的香,模樣俊雅又風流,總是能令人芳心顫抖。

楊夫人在錢塘日久,常遊逛各處景致,有時攜著丈夫,有時陪同那些官夫人,西湖勝景,曲池的那個珍珠鋪子,楊夫人若是有空也看看,偶爾也帶著同行的夫人們去幫襯些營生。

曲池極少在珍珠鋪子裏待,要問夥計,必然在幾步之外的香料鋪裏。

楊夫人來了兩三次,這日索性就領著一群無所事事的官夫人,沿路逛到香鋪,楊夫人不懂香,也不愛香,此前不往香鋪裏去。

官夫人們踏進這間精雅整潔、暗香浮動的鋪面裏,都是極有好感,體面人家用香,多是去有名的香鋪裏,平日極少走進這樣的小店子,料想都是些俗香俗粉,看不上眼。

但其實也不差,架子上擺放的那些絹袋扇子一類,繡活甚佳,香氣也清甜,不是市井攤販的俗貨,還有頭油香膏胭脂這樣的零碎小物,都是裝在琉璃瓶裏,晶瑩澄透,瞧著都好看,只要是女子就能喜歡。也有一架子熏香,也不是常見的小圓餅小香丸一類,用模子制成蝶、雀、花一類的形狀,甚至有十二生肖的獸型,很是精致。

守店的是一對淳樸的姐妹花,看見店裏一時夫人婢女湧進來不少,將小小的一間店塞得滿滿當當,話也來不及說,一時手忙腳亂起來。

香爐裏投入一塊小小的香片,眾夫人評賞:“這香氣有些焦了,還是個制香新手哩。”

“前頭香甜,後頭清淡,有些和緩余韻,不奪不搶。”

“是龍涎香和薔薇水共煎,這不是胡鬧麽,不過倒還有趣……”

小玉和小雲應答不上來官夫人們的問話,額頭冒著汗:“這些都是我家姐姐親制的香,姐姐在後院,請她出來跟夫人們說話。”

甜釀見鋪子裏站著一群衣著華麗的貴夫人,對著架子上的香品指指點點,臉上神情大都是滿意的,頓時有時來運轉之感,對著自己的香品如數家珍講說起來。

曲池在人群裏看了一圈,見楊夫人站在門首,手裏搖著一把折扇,揚著眉含笑看曲池。

他是和甜釀一道從屋裏出來的,進門的時候,還幫著甜釀拂了拂袖子上的衣褶。

幾位官夫人幾乎把架子上擺的那些香品搬空,甜釀雖然面上強裝矜持,收銀子的時候,仍是禁不住綻放出一個極燦爛的笑容,殷勤有加送諸位夫人出門。

楊夫人照拂生意,也挑了兩樣,見甜釀臉頰兩側的酒窩,晃了晃神,多看看一眼,不禁有些恍惚。

曲池和甜釀將楊夫人送到馬車旁,臨上車前,楊夫人禁不住回頭,問甜釀:“還未請教過這位小娘子,不知尊名?貴鄉何處?”

甜釀回道:“敝姓宋,名九娘,淮安人。”

楊夫人一怔:“哪個九?”

“行九的九。”

楊夫人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她,握住她的手,柔聲問:“你今年多大歲數?生辰在何時?”

甜釀略有遲疑,抿唇:“二十有二,是臘月初七生。”

楊夫人皺著眉頭,緊接著又問:“你家中父母是何人?生平如何……”

曲池擋在甜釀面前,笑嘻嘻揖手:“夫人……”

楊夫人瞧著甜釀,似乎面有難色,不欲言語,扶著馬車略嘆了口氣,回過神來,也覺得自己的追問略有些失禮,笑道:“我看著九娘子……覺得甚是親切,像故人一般,忍不住多問了兩句,多嘴多舌了,九娘子莫怪罪。”

不可能是玖兒啊,玖兒在吳江尼姑庵裏就病亡了,屍骨早在十幾年前就被她收攏,移到金陵她父母兄姊身邊去了,每隔幾年她還回金陵去祭拜一次。

次日一早,曲池上門拜會楊夫人。

楊夫人也有心找他:“池兒和那九娘,不是尋常關系吧。”

她次次去,次次都察覺曲池和九娘子關系非同一般,關鍵是,九娘子是婦人裝扮,一個獨身青年和一個年輕少婦走得這樣近,是什麽緣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