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駙馬,公主已被杖斃23

呂修貞只在呂家待了一夜,跟父親談完話,從書房裏出去,便動身返回公主府。

呂夫人心疼兒子,得知此事後向丈夫埋怨道:“你看修貞的臉,過了一宿腫的更厲害了,明晃晃一個巴掌印,可知那時候公主打的有多狠,你這個當爹的不偏心自己兒子也就算了,竟然還把他往火坑裏推!”

“夠了!”呂家家主神情肅然,喝道:“是非曲直,難道你這個事外之人竟比修貞自己還要清楚?他及冠了,也成年了,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麽走!”

呂夫人猝不及防,表情僵怔幾瞬,發作道:“你喊什麽喊?你嫌棄我了是不是?呂明敬,現在看我娘家勢弱,你就開始朝我甩臉子了?!”說完,又嗚嗚哭了起來。

夜色已深,窗外隱約有寒風呼嘯。

書房裏一片寂靜,只有女人斷斷續續的哭聲中夾雜著蠟燭燈芯的噼啪聲響。

呂家家主神情疲憊的坐到椅子上,低下頭去,便見不知何時起,自己手背上已經蔓延起淺黑色的老年斑點,就像自己臉上一樣,也有了或深或淺的紋路。

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哪能跟年輕時候一樣呢。

呂夫人還在哭,邊哭邊罵他沒良心,說自己娘家敗落了,丈夫也狗眼看人低,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嘟囔完又開始哭自己命苦,如此雲雲。

“我祖父享壽六十一歲,父親五十七歲過世,我又還有多久可以活?”

呂家家主神情悲憫,忽然間流下眼淚來:“修貞的大哥外放在他方,天資庸碌,守成尚且勉強。修貞如此,你又這樣,我在時還能勉強支撐,我死之後山窮水盡,你們又當如何?”

呂夫人聽他說的傷心,話中大有不祥之意,怔楞幾瞬,又捏著帕子恨恨道:“你嚇唬誰呢?怎麽就山窮水盡了!”

呂家家主沒再說話,手扶著書案慢慢站起身來,一個人離開了。

……

呂修貞回到公主府的時候,時辰已經晚了,因著昨日那場爭執鬧劇,他也不曾去清河公主面前,自己往偏房去歇息,沒鬧出什麽動靜來。

這時候清河公主還未就寢,杜女官得知消息之後,免不得在她耳邊提一嘴。

“回來就回來吧,總歸是我的駙馬,面子上得過得去。”

清河公主散了頭發,鏡子前坐了會兒,又說:“今日晚了,明天你過去瞧瞧他,也打探一下口風,他要是還想過下去,那就這麽糊弄著過吧,等我身子好利索,他臉上也瞧不出什麽,便一道入宮去給阿爹阿娘請安,拖了這麽些日子,也實在是不像話。”

杜女官恭敬應聲:“是。”

呂修貞既已經回來,自然不想再生波折,他畢竟是呂家子弟,父親也的確是老了,若真是能清河公主鬧的不可開交,最後倒黴的也只會是呂家,父母養他二十載,不能為二老增添榮光也就罷了,總不能往他們臉上抹黑。

清河公主與呂修貞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共識,人前是妥帖夫妻,人後各過各的,誰也別礙著誰,至於日後如何,那便且走且看吧。

如此過了三天,呂修貞臉上痕跡褪去,清河公主也已大好,二人更換衣袍,遞了牌子進宮向帝後請安。

宮中自無不應。

清河公主惦記著韓賢妃,這日起的甚早,梳洗勻面之後叫仆婢們侍奉著更衣,略進了些早膳之後,便聽人在外傳稟,道是駙馬來了。

清河公主略微頓了頓,便令人請他進來。

呂修貞身著寶藍色常服,腰束革帶,面如冠玉,著實風采出眾,然而清河公主也只是初時多看了一眼,旋即便挪開視線,用茶漱口,準備出門。

因著是婚後還宮,清河公主今日衣著也頗鮮艷,瑩白色的中衣,湘妃色蓮花紋宮裙,青鸞暖爐旁邊掛著大紅色仙鶴披風,兩個婢女取下,杜女官親自幫她披在肩頭,系好系帶。

她很少穿這樣濃烈的顏色,過了大婚那幾天之後,往往穿的素凈雅致,陡然更換著裝,但見雪膚花貌,肌骨潤澤,真叫人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呂修貞看得目光微滯,很快回過神來,視線不自在的在室內亂瞟,忽然瞧見不遠處小幾上擺著本翻開一半的書冊,過去瞧了一眼,不禁有些詫異:“公主也喜歡司馬先生的賦論嗎?”

若換做從前,清河公主只聽他說出那個“也”字,便會覺得惺惺相惜,想與夫君探討一二,現下卻無心於此,淡淡應了一聲,說:“時辰差不多了,走吧。”

呂修貞臉上神情微變,抿了下唇,舉步跟了上去。

清河公主乘坐轎輦,呂修貞騎馬入宮,層層通傳遞話,如此到了苗皇後所在的鳳儀宮門前。

清河公主下了轎輦,呂修貞早在轎前等候,她神情自若的挽住他手臂,笑容恬靜,眸光依依,身上的淡淡香氣也在此時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