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直男癌的勝利16

黎江雪滿臉錯愕,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不敢相信這樣冷酷絕情的話竟是一慣深情款款的表哥說的。

她身邊老仆乃是韋夫人所派,此時也是驚慌失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道:“夫人有錯,自是該罰,只是也請主君體諒夫人年幼無知,又素來體弱,禁足便是,家法就免了吧!”

劉徹轉過身去看她,目光冷漠:“你在教我做事嗎?”

老仆聽他語氣不善,難免心下惴惴,只是她也算是看著黎江雪長大的,更知道三十板子意味著什麽,自家小姐打小便身嬌肉貴,真挨了三十板子,命都得丟掉半條!

她磕一個頭,將韋夫人和黎家搬了出來,軟中帶硬道:“老奴不敢!只是我家夫人畢竟是主君表妹、黎家嫡女,她一時糊塗做了錯事,您罵她幾句,叫禁足院中都罷了,怎麽能傳家法處置?若是打出個什麽好歹來,夫人的母家豈肯罷休?”

她一狠心,看向上首處黎江月,別有深意道:“夫人,我家夫人跟您可是親姐妹呀,她是正經的黎家嫡長女,卻陰差陽錯成了主君妾侍,心裏如何會不委屈?您的母親也是妾侍,您難道不明白做妾侍的女子有多難?”

黎江月聽她拿黎家鉗制丈夫,心中便知不好,從前丈夫示好黎家,幾番隱忍,只是形勢所迫而已,現下他既為從三品都督,手握一方軍政大權,又豈肯再對黎家俯首帖耳?

她若是求個情,老老實實的領罰也就罷了,擡出黎家來壓人,只會適得其反。

再聽這老仆話裏話外拿著自己母親做筏子,大有自己若是不肯求請,便傳書韋夫人叫她為難自己母親的意思,黎江月饒是一尊泥菩薩,也生了三分火氣。

她冷笑一聲,心思急轉,往椅背上靠了靠,索性將話挑明:“你這是什麽意思,用我娘來威脅我?我若是不給黎氏求情,將這一頁掀過去,就叫韋夫人磋磨我娘,叫我也嘗嘗至親為人所制的滋味?”

那老仆不想她竟直接把話當眾說出來了,臉上難免訕訕,勉強笑了一笑,假意恭敬道:“老奴不敢……”

“不敢?你是打量著我沒腦子,還是覺得主君太蠢,聽不出你的言外之意?”

黎江月哂笑,神情冷凝,猛地擊案道:“今日我就把話跟你挑明了,別說是你,即便是我父親來了,嫡母也來了,也沒道理越俎代庖管宴家的家務事!這是宴家,我夫君為宴家家主,我為主母,黎氏身為妾侍,不知謹守規矩也便罷了,竟還暗中買通人手,意欲害死主母腹中之子,人證物證俱在,告到建康天子面前去,她也占不到什麽理!”

老仆聽得變色,不敢做聲,黎江月見狀,便冷冷道:“我娘的確是黎家妾侍,可是她向來規行矩步,不曾越矩,更不曾顛倒嫡庶,謀害過主母腹中之子!你口口聲聲說黎氏與我乃是至親姐妹,可就是我的至親姐妹,要害死我的孩子,這難道不比尋常人更加可恨?若換成尋常人家,這等毒婦早該送去見官,要麽便是直接送到郊外莊子裏去,主君心慈,只是叫她領受家法而已,何錯之有?!”

那老仆無言以對,說不出話來,黎江雪戰戰兢兢的與她依偎在一處,流著眼淚,哭泣道:“表哥,我真的知道錯了……”

黎江月冷冷覷她一眼,心下冷笑。

到底是真的知錯了,還是想著先認錯渡過這一關然後再犯?

姐妹多年,黎江月或許比黎江雪還了解她自己。

與嫡姐共侍一夫,她自問沒有難為過嫡姐,也沒有故意磋磨過嫡姐,可嫡姐又是怎麽對她的?

毫不猶豫的對自己腹中之子出手,何其狠毒!

那老仆就更有趣兒了。

嫡姐對自己下毒的時候一句不勸,坐等自己流產失子,卻沒想過六個月大的孩子生生打下來該有多傷身子,事發之後又拿自己生母威脅,若是不饒恕嫡姐,自己親娘也沒好果子吃?

簡直欺人太甚!

這老仆尚且如此,韋夫人何等作態可想而知,再想到這兩年同丈夫同床共枕時的細微發現,種種思緒糾結一處,黎江月迅速定了主意,扶著腰起身往丈夫面前跪下,眼淚霎時間就湧出來了。

不就是哭嗎,誰還不會哭了?

她有孕八月,肚子已經很大了,跪下身去時,動作難免艱難。

劉徹看得憐惜,伸手去扶:“江月,你這是做什麽?快些起來。”

黎江月不肯起,搖頭道:“請夫君聽我說完。”

劉徹目光幽深,微嘆口氣,似是無奈:“講。”

黎江月便流著眼淚道:“妾身嫁入宴家將近兩年,向來兢兢業業、恪守為婦之道,輔佐夫君,扶養小叔,不敢給黎家和宴家臉上抹黑,又因為黎氏乃是妾身親姐,故而處處忍讓,不欲骨肉相爭,惹人笑話。可是黎氏兇性難馴,無故責打同為良妾的盧氏在先,毒害主母嫡子在後,妾身腹中所懷之子,難道不是宴家骨血嗎?但凡她心中對夫君有些在意,又怎會做出這般喪盡天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