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鬼將和鬼帥

地府十殿由十殿閻羅掌管,在天庭上,對應的衙門是青華妙嚴宮,這位下界的青華妙嚴宮仙吏名叫宋玄白。

宋仙吏親自查驗了現場後,來到兩名陰兵處,飛出四枚玄白釘,分別插入兩名陰兵的眼中,兩名陰兵再不動彈,也沒有化作黑灰,如同泥偶。

宋玄白圍著陰兵轉了片刻,伸手過去又是摸又是掏,甚至伸進陰兵的嘴裏,沒入進去只剩下個手腕,掏出來時滿手的黏液,旁邊的薛定圖再次嘔得站不起來,楊三法給他拍背安慰:“沒事的,都是浮雲。”

“怎麽回事?”孔安國問。

宋玄白道:“地府陰兵出逃,只是不知為何會逃出來那麽多,我需要下去問問。”

顧佐在旁問:“我們還需要做什麽?”

宋玄白道:“還是要防備好,不能掉以輕心,有一就有二,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逃出來又一批,多謝國君仗義援手了。”

顧佐道:“我是東唐太師,國主是我義子。”

宋玄白笑了笑:“好,總之還需要警惕一段日子,直到我查出原因。這些陰兵若是闖出將軍嶺,東面是東越,西邊是樵國,翻過潛山就是國君太師的東唐,會造成很大的禍害。國君太師可以聯絡那兩國的國君,共同遏制。”

言罷,將滿地的黑灰卷落一方木匣中,又牽著兩名陰兵,原地跺了跺腳,一團煙霧升起,消失不見。

顧佐好奇的圍上去轉了兩圈,看看孔安國,又看看煙霧升起的地方:“這個有意思哈,安國先生,以前只是在……嗯,聽說過,沒想到是真的,這就下地府了?”

孔安國道:“這是青華宮的法咒,咱們都不會。”

按照宋玄白的要求,顧佐派了顧佑去知會東越國的範蠡、樵國的王子芝,他和孔安國也不回山神廟了,就在將軍嶺就手搭了個亭子,待在裏面納涼。

楊三法和薛定圖仍舊各管一邊,繼續巡山。

孔安國道:“其實,老夫有時候還是很羨慕懷仙的,如你和少伯、仙苗,雖然壽元只得一會,但有什麽事情,自有國中下屬分擔,不像老夫,不論何事皆需親力親為。”

顧佐道:“那你辭官嘛,將軍嶺這裏不是還無主麽?就在這裏立國好了。”

孔安國幹笑了笑:“算了,還是壽元來得踏實些。”

山中倚亭,聽松風陣陣,看白雲遊蕩,與友人閑談,倒也別有一番意趣,孔安國又問從海底撈起的酒水,顧佐身上有沒有帶,顧佐當然帶著,於是一人一壺,慢慢啜飲。

等了兩日,不見宋玄白回來,顧佐問及:“宋仙吏何時能歸?”

孔安國搖頭:“這哪裏說得清楚,慢慢等著就是。”

自從長了壽元之後,顧佐的作息已經從按時辰計算,改為了按日子計算,也開始習慣了“慢慢等”這三個字——那是真的慢,不僅是行動上慢,心裏也一定要慢得下來。就連飲酒,也是以天來計數。

王子芝和範蠡接到信後都趕來看了看,當面詢問了究竟,便各自趕回去布置了,主要就是加強靠近將軍嶺方向的防衛。

說是百裏諸侯,其實也就是個彈丸小國,哪裏有那麽多兵將,不過也就是各自守護王宮的一隊衛士。這些衛士都是修士,平常抓一抓違法亂紀者,平一平鄉裏的爭執鬥毆,圍捕流竄的盜匪,遇到越境大妖時,由國君本人出手,倒也足夠用了。

對於這種小國來說,最大的仰仗還是天庭,至於國戰,還真是百年難遇。

樵國的王子芝有一百衛士,一個煉虛的將軍領頭,五個元嬰校尉,余者從築基到金丹,良莠不齊。

東越國範蠡比較注重軍事,但也就招募了二百衛士,兩個煉虛、十個元嬰。

征募多了,說實話也當真用不著,兩個小國立國以來,就沒發生過一次戰事,王宮衛隊更像是供奉。

這天深夜,顧佐和孔安國依舊在竹亭納涼,正說著閑話,顧佐忽然坐直了身子,一臉震驚。

孔安國問:“懷仙何事?又有鬼物?這次來的很多?”

何止是很多,顧佐靈域中感知到了大量慘淡的綠光,一片一片的出現,將他氣海東北方向的空間全部占滿。

“要麽是宋玄白把地府幽冥全帶來了,要麽就是地府大門壞了……”顧佐向著東北方向趕去,口中喊著:“楊三法……薛定圖……不要輕舉妄動,過來……”

孔安國跟在他的身後,急道:“到底怎麽了?”

飛到一道山梁上,兩人停了下來,望著眼前的景象,駭然不語。

滿山滿谷,全是大隊大隊數不清的陰兵,衣裳襤褸、甲胄破爛,卻長戈如林、大盾如墻,其中夾雜著數之不盡的青銅戰車,在冷清的月夜下,填滿了整個將軍嶺的東北,望過去無邊無際。